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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招招手,鴛鴦是早就起身了,原本正在門口發呆,見賈敏起身了,忙笑著上前為她穿衣整裝,衣服是早預備好了的,暫時不穿大禮服,單穿一件大紅撒金夾襖,之后賈敏坐下來洗漱梳妝,到西廂用早飯。 往常,這位貴族少婦總是慢慢的享用著早飯,這是她整理思緒的時間,打理一個家庭不是很難,但總有一些瑣事需要當家主母做決定,但今天賈敏吃得很快,因為她真的有很多事要做。 “讓姑娘好好睡一覺吧?!彼胤愿?,“醒來了也別吃太多,只吃兩個雞子兒就得了。今兒是她的大日子,出了家門就不能下地了,還是少吃些穩妥?!?/br> 月下笑著答應了,道,“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前兒白杏嫂子說了,給家下人一人發二兩銀子,銀子昨兒一總關來了,夫人看是什么時候給合適呢?” 賈敏笑道,“這樣的小事也來問我,越發顯得黛玉出嫁后我身邊無人輔佐了——自然是等今晚我和老爺從宮里回來再說,叫大家都打點起精神,把大小姐平平安安送出門,咱們回來再論功行賞?!?/br> “這是自然的,家下人這一年多來盼著的可不就是這天么?咱們家的大小姐終于要風風光光的出閣了!還是嫁入天家!”月下的聲音極是興奮,連雙頰都嫣紅起來,賈敏笑著喝了口豆漿。 嫁入天家?真的就那么好嗎? 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分隔兩地,雖然賈敏本人也是十四歲就嫁到揚州,但林家人口簡單,并且林如海和她一見鐘情,當時他也只是個小官,賈敏直到婚后第四年才體會到生養兒子的壓力開始主動給丈夫納妾,但在京城這一切就沒有這么簡單了,不說別的,選秀三年一次,每一次都會有很多女兒家被指到皇子府中,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而胤祥在過去的一年里已經有了兩個通房大丫頭,賈敏感到慶幸的是胤祥本人和黛玉還算得上情投意合,而且敏妃也解釋過這兩個通房的問題:總不能讓皇子在洞房之夜卻心中無數吧,這成何體統? 敏妃此言不差,賈敏在心底嘆了口氣,天家媳婦哪是那么好當的?可惜這就是黛玉的命,老佛爺著了魔一樣看中了她,還能有什么辦法?心中再多的埋怨也只得放下了,只要黛玉能率先生育出幾個繼承人,她的日子還是可以過得很逍遙的,至少是十三阿哥——從敏妃主動求娶一個漢人福晉的態度來看,他對皇位是無意的,如果是被指給什么四阿哥、八阿哥,那才叫前途未卜呢,能否在皇子府站穩腳跟都未可知。 好了,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身為父母能做的也就是盡量別擋了子女的路,陪嫁過去的幾房家人都是得用的,至少在錢財上黛玉是不懼怕任何一個妯娌,只有家世是她的天然軟肋,不過以女兒的個性,想必也不會任人欺負了去。 老爺說得有理,該擔心的不是她被人欺負了去,而是她去欺負別人,賈敏的唇邊帶上一抹笑。黛玉自小就不是軟弱的性子,這幾年冷眼看來,也還算得上是當斷則斷、當狠則狠,該放下架子時也毫不猶豫,沒有一點無用的矜持。如果這樣還不能經營好這段婚姻,那必定是因為十三阿哥的心不在她身上,還好還好,從幾次見面和書信往來中可以看出,胤祥是個好孩子,認定了之后也還算專一,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前十年他們該是會和和美美的。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女兒房中,正看著女兒絞臉描眉,女兒雖然還有些稚氣未脫,卻也還算得上是超凡脫俗,只是眉宇之間不見喜色,唉,她最大的毛病就是極少做小兒女態,似乎是天生老成,賈敏微笑起來,開口道,“嫁到怡貝勒那里之后,可不能老板著一張臉了,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也別讓步,這里頭的分寸要仔細拿捏,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橫豎記住一句話:怡貝勒的心現在是放在你心上的,不論有什么事,你總不能讓他的心跑了,拿住男人的心,其余不用爭也是你的?!?/br> 黛玉點頭笑道,“我知道,娘,你說了不下十遍了?!?/br> 賈敏自失地一笑,“娘竟也嘮叨起來了,總歸是不放心你的意思,你骨子里的傲氣和你爹一模一樣,滿肚子的不合時宜。對景兒要是發作出來了,準能捅出漏子來,從前你在家里,天大的事也有爹娘為你做主,可惜爹娘是保不了你一輩子的,現下你嫁到天家,更要謹言慎行,可知道了?” “是,知道了?!?/br> 語氣相當敷衍,賈敏又是寵溺的一笑,雖說女兒已經是豆蔻少女了,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 “好了,算算時間,康親王世子福晉也該到了,她今兒充當的是咱們娘家的全福太太,會陪著你到東二所?!彼鹕淼?,“我也該籌備著裝扮起來了,看那邊鐘都打十一下了,你可別多吃了,仔細一會兒失禮!” 說是這么說,賈敏到底舍不得黛玉餓著了,便慷慨地準許女兒吃兩個雞蛋。果然不一會兒舒舒覺羅氏就到了,按著規矩,婚禮這時候就開始了。賈敏回房換上禮服,梳起旗髻,她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喜還是憂,扶著月下的手到了黛玉房里時,只見舒舒覺羅氏親自給黛玉戴上皇子福晉朝冠,她耳上戴著三對紅寶石耳鉗,額前束著金抹額,胸前披掛著翡翠朝珠。素貞正小心翼翼地給她戴領約,賈敏一下鼻酸起來,強壓著上前拿起彩帨親自給黛玉帶上,舒舒覺羅氏攏了攏朝冠頂端顫巍巍的大紅寶石,笑道,“怡福晉朝冠上的這顆紅寶石算是特級了,你果然招人疼,不但東西好,連我都忍不住親自出手打扮你,也不知道你哪一世修來的福氣!” 黛玉與舒舒覺羅氏素來言笑無忌,聞言輕笑道,“你上輩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能撈著我這樣一個妯娌——瞧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也就是我能容得下你了,換作別人,早給你個爆栗子吃?!?/br> 舒舒覺羅氏樂得前仰后合,就連內務府派來的幫辦嬤嬤都忍俊不禁,一個姓崔的嬤嬤蹲下身拉直朝裙上一丁點的褶皺,就勢蹲著為黛玉戴上金護指,又為她籠上一對金雙喜填合歡花粉鐲子,在左右手各帶一只龍鳳戲珠金戒指。賈敏退后一步,仔細打量著愛女。 只見她盛裝打扮之下,眉做柳葉、膚如凝脂,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的樣子,竟是完全壓住了這一襲華服,只是仍有一股輕愁縈繞眉宇,賈敏在心中再嘆一口氣,微笑道,“笑一笑,我兒。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老不見你笑?” 崔嬤嬤是個識趣的,接過話頭笑道,“福晉想必是舍不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