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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從此,也只能任我揉捏。 我就對屈貴人露出了親切的,和藹的笑容,將我的高高在上,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掩嘴笑著說,“貴人您說,我講的對不對呀?” 屈貴人又沉默了一會,玉容陰晴不定,然后她也得意地哼了一聲,仰起頭來模仿著我的樣子,掩著嘴笑著說,“蘇世暖,你別忘了,這親娘是換不了人的,小六子就是記到王母娘娘名下,那也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種??蛇@媳婦兒,卻是可以換的!” 我忍不住跳起來,“你!” 就在這時候,王瑯進了屋子,他好奇地看著我,“怎么?你什么?” 我瞪了屈貴人一眼,甜甜地道,“我是說,請屈貴人放心,以后有空我會常來看她。不過現在也到鎖門的時候了,咱們也該走了?!?/br> 屈貴人簡直更加洋洋得意,她說,“不要緊,只要知道你們好,我就好了!你們別來看我,別惹麻煩!” 為什么說來看她是惹麻煩,個中當然牽扯到了我姑姑將王瑯收為養子的往事。屈貴人這是在暗示王瑯,今日的母子分離,還是因為我姑姑當年的小氣。 雖然這邏輯太蠢,很強詞奪理地無視了王瑯的太子身份,與我姑爹的心結,但也實在很毒。 我白了屈貴人一眼,還想再說什么,王瑯已經握住了我的手腕,輕聲道,“的確,小暖,我們也該走了,還不向貴人告辭?” 只一句話,他的態度和立場,已經分明。 我就又咧出勝利的微笑,向猶有些懵懂的屈貴人擺了擺手,“貴人不用遠送,我和六哥走了!” 想了想,又覺得很甜蜜:雖然我常常為王瑯犯賤,但王瑯待我,也的確沒得說了。 62、心醉神迷 這一次來未央宮吃飯,為了掩人耳目,我事前連柳葉兒都沒有告訴,而是暗中排遣了小臘梅來和屈貴人暗通款曲。當然從未央宮出來,也不會有人前呼后擁地將我們接回東宮去。 進了二更,未央宮這一帶就冷清得很——這一帶居住的都是多年無寵,又沒有子女的宮人選侍,和宮中的熱鬧當然絕緣。一個個謹小慎微,巴不得成日閉門不出。還沒等天黑,周圍的宮殿全都關門落鎖。要不是今晚月光很亮,我們還得問屈貴人拿一個燈籠來照一照。 雖然和王瑯經常一道出門,但這樣沒有前后隨從,兩個人并肩行走,在近年來卻很少見了。我走了幾步,忍不住去牽王瑯的手,嘻笑著對他說,“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從咸陽宮偷溜出來,要去太液池邊上夜釣,偏偏沒帶燈籠,走了幾步路我就怕得抓住你的手不肯放……” 王瑯立刻無情地戳破了我的回憶,“愛妃,是你要去夜釣,是你扯了我作陪。這一點可千萬不能弄錯了?!?/br> “好嘛,好嘛?!蔽亦狡鹱焱讌f著說,“是我要去夜釣,你只是不放心我,追著想攔,又攔不住。你最光明正大,你最好了,行不行?” 見王瑯唇邊泛起一絲微笑,我明白今日的安排,畢竟是有效的,和屈貴人的一頓晚飯,終于是寬慰了王瑯的心事。 忍不住就又把手穿進了王瑯的臂彎,把頭靠到了他肩上,汲取著王瑯微涼的體溫。太子爺看了我一眼,難得地沒有阻止我,而是攬住了我的肩膀,帶我往太液池方向緩緩踱步過去。 一時間,我們倆誰都沒有說話,只有相依相隨的腳步聲,在耳鼓中回蕩……直到我因為靠得太緊,第三次踩到了王瑯的腳為止。 “蘇世暖,你能不能別總是——”王瑯啼笑皆非地說,將我拉開了一點。 “我就是笨手笨腳的嘛?!蔽易员┳詶壍卣f。 眼看太液池在望,他又站住了腳,我才走出一步,便有手臂從身后彎過來,緊緊地環住了我。 “小暖?!蓖醅樤谖叶呡p聲道,“謝謝你?!?/br> 雖然我還是不能看到王瑯的臉,但僅僅是通過他的語氣,我似乎又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王瑯,他不是那個微笑著對我的好王瑯,也不是皺著眉訓我的壞王瑯,更不是那個充滿了欲求,似乎怎么都要不夠的太子爺。 這是一個充滿了感情,充滿了深情的王瑯,他的話里甚至有一絲罕見的脆弱。 這可是王瑯,這個即使面對了重重逆境,也很少會皺一下眉頭,甚至連皇上都只有在很罕見的情況下,才能逼出他不快的王瑯。 這是從小就敢抱住我姑爹的脖子,阻止他怒殺大臣的王瑯,這是個將無數棘手的差事都順順當當地辦下來,在多疑的父皇鼻子底下發展自己底蘊的太子爺。 我想,即使他有過脆弱的時候,也不過只是曇花一現短短一瞬,也只會在我跟前表露出來了吧。 有一種辛辣而苦澀的感覺滿上心頭,在這一瞬,甚至比甜味都來得洶涌。在這一刻我多想回頭,多想回頭望一望王瑯的臉,但我害怕我驚著了他,驚得他將這難得表露,難得宣泄的心傷又強忍了回去。 所以我就只是安靜地等著,等著王瑯不知什么時候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平穩下來,甚至我等著他的顫抖止歇。 然后,我等到了王瑯輕聲的許諾。 “你放心,顧念生恩,也絕非不念養恩?!?/br> 我就知道,對于王瑯這樣的人來說,我與屈貴人之間最大的矛盾,他是再沒有看不透的道理。 而他的許諾,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有一股沉重的力量,一下填塞了我的胸臆。 我知道他對姑姑并不是沒有感情,王瑯畢竟是在那朝夕相處的八年間,被我姑姑的言傳身教,一點點地打磨成現在的樣子。但我始終拿不準的,也是他的這份感情,到底又有多深厚。就好像我也不知道姑姑對他,究竟又有幾分真情。她之所以收養王瑯,是否僅僅因為她要親自為我姑爹調養出一個繼承人,而八年后她撒手人寰時,對王瑯又有沒有一點母子之情。 在宮闈之間,令我感到最不開心的一件事,就是感情往往要扯上政治,而一扯上政治,很多事就有了說不清的曖昧與沉重。 直到王瑯的這一句話,我才明白他對于我姑姑終究是有情的,或者這一份情趕不上他對屈貴人的真情,但只是跟隨屈貴人,王瑯不會成為今天的王瑯。 我指的不止是身份,還有手段,還有氣量。而王瑯的確是繼承了我姑姑的氣量,他明白了我姑姑對他的意義,而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