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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談姑姑的聲音毫無起伏,“奴婢知道兩位主子的顧慮,可奴婢都這把年紀的人了,即便真有個什么,那也是命中注定、死得其所,太皇太后也是這個意思,原本她老人家還要親自來的,是奴婢說她身子弱,狠命勸住了她。兩位主子無需擔心,如今奴婢只需要遠遠地看上一眼,回去向太皇太后復命即可?!?/br> 甄玉瑾率先發聲:“既如此,姑姑可得小心些,別累著自個兒?!?/br> 兩邊的侍衛放下屏障,談姑姑目不斜視地走進來,江澄心瞅準機會,如離弦之箭般竄進去,旁人攔都攔不住。 甄玉瑾氣得大喊:“江澄心,你好大的膽子,是將本宮的吩咐不放在眼里么?”一面下令侍衛將其捉住,免得驚擾了圣駕,無如江澄心的身段溜滑得很,一時竟圍堵不住。 雙方正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忽聞病床上似有異動,昏睡中的蕭越一雙俊眼安靜地閉著,嘴唇微微開闔,“蘭妡……” 他叫的是那個人的名字。 眾人都驚疑不定,甄玉瑾勉強笑道:“談姑姑,本宮方才沒聽錯吧,陛下確在說夢話么?” 談姑姑的面容依舊平靜,“陛下方才是說了夢話,只是聽不大清,想來也就是些胡言亂語,不值得什么?!?/br> 仿佛為了推翻她的話,病床上的蕭越翻了個身,伸手在頸窩里撓了一撓。他臉對著墻,聲音卻清晰可聞地傳出來:“蘭妡?!?/br>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第52章 送走談姑姑,賈柔鸞的笑容已有些勉強,“看來陛下仍一心記掛著厲昭儀,睡里夢里也忘不了她?!?/br> 甄玉瑾沉著臉一語不發,旁邊的江澄心見兩人顧不上將她趕出去,便大著膽子道:“厲昭儀已不再是昭儀了,現在叫濟元師太,這位濟元師太對太皇太后很是關心,前些日子還特意托人送來平安符呢!” 語罷,她稍稍斂衽,恭敬地退出去。 甄玉瑾粉面上含著勃勃怒意,“這個厲蘭妡,在佛寺里還這樣不安分,沒準哪一日就會東山再起!” 賈柔鸞輕聲道,“與其費心提防,不如斬草除根來得方便,甄jiejie,你說是不是?”她抬起瑩白清秀的臉龐,薄薄的黑眼珠里含著詭秘的笑意。 甄玉瑾意會過來,不禁笑道:“到底是meimei心思敏捷,這么快就想到應對之策?!?/br> 繡春館里,談姑姑將方才所見悉數告知病榻上的太皇太后。老婦人握著茶杯,面上仍似磐石不動:“越兒真在夢里叫了那個人的名字?” 談姑姑陪笑道:“奴婢先也以為聽岔了,誰知陛下接著又叫了一聲,連甄貴妃她們也聽得清清楚楚?!?/br> “夢里說的話總不會有假?!碧侍蠓畔虏璞?,輕輕嘆道:“看來越兒真對她心動了?!?/br> 談姑姑道:“現在可以確定陛下的心意了,那么您是不是……” 老婦人擺了擺手,“不急,皇帝還病著,況且此事仍需從長計議?!彼鋈惠p輕咳嗽起來,談姑姑將帕子遞過去,太皇太后就勢唾在帕上。 談姑姑瞟了一眼,只見一口濁痰里夾雜著點點紅絲,不覺心驚rou跳。 老婦人察覺她神色異樣,淡淡道:“怎么了?” 談姑姑忙將絲帕藏到背后,笑道:“沒什么,您老人家不要多想?!币活w心卻漸漸沉下去。 白漪霓因甄璧癱在床上,委實不好出門,因借口家宅不寧,需要消災解厄,將厲蘭妡請到甄府做了一場小小的法事。 好在其他人也不認得她,厲蘭妡仿照寺中姑子平常的樣式,裝模作樣地舞了一陣,虛應差事。 中途暫歇時分,白漪霓將她請到房中喝茶。厲蘭妡合掌道:“貧尼雖然盡己所能,尊夫的病勢仍得聽從天命,能否好全,得看神佛是否愿意庇佑?!狈讲潘フ玷捣恐?,只見那俊俏郎君臉色青白慘淡,下身盡以棉被覆住,可見底下是何等慘象。 白漪霓眼里一片繾綣情意,“他若好了,自然是我之福;如若不好,我拼盡一生來陪他就是?!彼龝牡乜戳艘谎蹍柼m妡,擯棄偽裝道:“其實我這次找你過來并非為了璧郎的事,而是另有一樁要務告訴你?!?/br> 她停了一瞬,“陛下臥病在床,尚昏迷未醒?!?/br> 厲蘭妡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只靜靜看著對面的人。 白漪霓詫道:“你不擔心么?” “貧尼既已是修行中人,俗世紛擾自然與己無礙?!?/br> “得了,我不信你真能心如止水?!卑卒裟奁擦似沧?。 厲蘭妡方始嘆道:“心不靜又能如何呢?明知自身無能為力,為其煩擾又有何益?”她適時地在眸中流露出一絲隱憂。 白漪霓同情地看著她,輕輕嘆了一聲。 天色已晚,沉沉的月升上來。厲蘭妡和蘭嫵坐在甄府的馬車上,由專人送她們回圓覺寺。 蘭嫵小心覷著對面,“你真不擔心陛下么?” 厲蘭妡安靜地閉著眼,“不過是一點風疹而已,死不了人的?!?/br> 蘭嫵不禁瞠目,為她這話的大膽和無忌,她輕輕道:“你是否心中怨怪陛下?” “怨?我為什么要怨?”厲蘭妡輕輕笑起來,“他要做他的孝子,我要做我的寵妃,只有利益的糾葛,感情的恩怨是談不上的?!?/br> 蘭嫵依然不十分相信,她覺得厲蘭妡只是因為蕭越的作為而齒冷,不至于毫無感情。她之所以這么說,純粹是為了維護自己僅存的體面。 馬車忽然停住,重重的顛簸險些將她們磕下來,蘭嫵從簾子里探出頭去,叱道:“你怎么駕車的?這點子路都走不好嗎?” 車夫抹了一把汗,賠笑轉頭,“前邊堵住了,看來只好換一條路?!?/br> 蘭嫵看時,果然前邊暄暄攘攘地圍著一群人,將本就不甚寬敞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因點頭道:“換道罷,只別誤了我們回去的時辰?!?/br> 車夫應了一聲,忙調轉馬車,另擇了一條路疾馳而去。 蘭嫵收回身子,向厲蘭妡簡單匯報情況,厲蘭妡仍在閉目養神,聞言只道了一聲嗯。 蘭嫵莫名覺得心神不定,不時掀簾子朝外邊張望,只覺這條路格外僻靜,兩旁的行人都見不到半個,陰森森的像一條鬼街。她不禁朝前面喝道:“喂,這是回圓覺寺的路么,我怎么從來不曾見過?” 那人手上不停,頭也不回地道:“姑娘不出大門所以不知道,這是離圓覺寺最近的路,別看人少,走起來可方便著哩?!?/br> 又行了一段,蘭嫵越想越是生疑,遂厲聲道:“停車!快停車!” 車夫恍若未聞,仍奮力驅動車馬向前,疾行如風。厲蘭妡和蘭嫵對視一眼,都覺得其中有蹊蹺,待要跳下馬車,卻又不敢。 須臾,車夫勒住韁繩,馬車停下來,“到了?!?/br> 蘭嫵扶著厲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