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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兒被劫走,肖瀾一怒之下于他四周燃起一陣火海,云汀與赤鶴反應不及,正正看著金墨背上由一陣火刀綻開一朵血蓮。 赤鶴見此惱怒,抽著紅綾又要上前,卻被一人攔下。 “這種事,還是我做的好?!?/br> 她歷來覺得平楉渾身皆是戾氣,然而此時卻覺得,平楉的背影,有幾分悲壯。 只見又平楉的身體里分離出來一股煞氣十足的罡氣,與肖瀾身體里的罡氣纏在一起。二人酣斗中,云汀誤中了一擊,遠遠地摔在地上,該是暈了過去。 她奔過去將云汀抱在懷中,忽而傾天下了一陣大雨,周遭的火海盡數被熄滅,抬頭望去,卻是平楉的罡氣將他二人緊緊纏繞起來,隨著一聲哀嚎,他與肖瀾都碎在了這場雨里。 赤鶴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哭是為了什么,為了平楉?為了這兩敗俱傷的結局? 她緊緊懷抱著云汀,見他有醒轉過來的趨勢,抱著他就要往出走。 遠離這個地方。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衣角被人拽住,低眼看過去,是戾氣散盡的梁九兒,哭眨著那雙曾經她憐惜過無數次的杏目,指著暈倒在一旁的金墨。 赤鶴深深吸了口氣,救他,怎么救呢。 她背過身去,深深吸了口氣,一陣灼痛之下,再回過身時,面上皆是被雨水沖刷的不算干凈的血漬。 而她掌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枚赤金的丹丸。 這是她的一只眼睛。 “我與你,從此兩清,再不相見?!?/br> 她把眼睛交到梁九兒手上,全然沒顧面上的疼痛,一頓一遲的,攙著云汀消失在了雨幕中。 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空氣里的血腥味被沖刷的干干凈凈。 她臉上多了個遮眼的眼罩,如今只留下一只眼,到底不習慣些。 云汀在大雨過后就消失了。 沒留下一字一句。 就這么憑空沒了。 而世界仿佛徹底安靜了下來,什么紛爭也沒有,好像吵鬧都是夢里事。 . . . . 三年后 小鎮的荷塘邊上,站著一個遮眼的女子,一席粉衫挎著個竹籃,好像是在等著誰。 荷塘邊稀稀拉拉的人群里,忽而有個少女被一陣疾風掀過,竟是直將她往荷塘里帶,眼見著少女就將站不住腳時,恰恰伸出一只白凈的手將她攙住,用力往回一拉,便將險些被風帶入荷塘的少女拉了回來。 這是仙人和娘子的轉世。 看著少女驚慌而又嬌羞的一張臉,赤鶴曉得,如此,他們這緣就算是結下了。 她面上牽起一個笑來,而剛剛那陣疾風卻又躥到了她身邊,將她的發絲旋起,衣袂翻飛。 “你剛剛該力氣小些,若真將她推進池里怎么辦?”她對著那陣風輕聲斥了一句,只見那風停了一陣,忽又更急的旋起來,將她鬢角的碎發盡數吹到了額前。 赤鶴伸手壓了壓頭發,笑道:“阿果!老祖教你的法子,你全都用在娘這兒!晚上回去不給你做魚吃!” “不行!” 隨著一聲稚嫩卻又清脆,那風停了下來,在赤鶴面前緩緩現出一個半大的小人。 這小人眨著她赤金的眸子,撒嬌似的賴在赤鶴大腿上,甜甜道:“老祖師傅說這本事學了就是耍的嘛!娘親要氣,就該跟老祖生氣,卻不能克扣阿果的魚!” 她面上粉嘟嘟的,赤鶴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慰了一句,牽著她的小手就要往家走。 小孩子嘴饞,看見了賣糖果子的,從赤鶴這兒悠纏了文錢就一顛一顛的蹦了過去。 赤鶴站在原地等阿果回來,順手看了看附近攤子上賣的小雜物。 當年虛渡老祖同她說,若是她的孩子還是個赤金瞳,就拜在他門下。 啟初赤鶴以為是要將阿果閉守在四戒山,還有些不大樂意。后來才曉得,這老祖,也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物。 “娘親,娘親!” 她覺察到有人在拉扯著她的裙角,順手一牽卻沒牽到什么。 扭頭望去,只見阿果從她背后探了個小腦袋出來,躊躇道:“娘親,賣糖果子的說,我叫他一聲爹爹,他就把所有的糖果子送給我?!?/br> 赤鶴蹙起眉頭來,這算什么?白占人便宜? “你叫了?” “我沒叫呀,可那人還是要把他的糖果子都送給我,我覺得不太妥,這不就來找你了么!”阿果環抱住她的大腿,看來還是掛念著那些糖果子的。 什么人?還有這種毛??? 她搖搖頭,將阿果牽起來沒再理這事,往家的方向悠悠走過去。 走出一截,阿果忽然指著前面道:“娘!就是他!” 順著阿果的小手指望過去,赤鶴確實看到了一個賣糖果子的,這人正張著腦袋焦急的四下尋著什么。 “你呀,以后別……” 她正微微側頭教育著阿果,忽而那人將頭轉過來,正正看到了她。 赤鶴怔了,這是一雙如水一樣的模子,是她心心念念的許多個日日夜夜的眸子。 見著娘親不走路了,阿果舉著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神,搖搖她:“娘,你怎么了?” 而此時,那個賣糖果子的人已經走到了她們面前,赤鶴仍是呆著,僅剩的一只眼里滿是激動。 那人緩緩伸出一只手抱了抱她,在她耳邊道:“我來得遲了?!?/br> 歪頭又見阿果仍然滿臉懵懂,他抱了娘親,可是很喜歡娘親? 難道他認識娘親嗎?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人又躬身把自己也抱在了懷里,輕輕笑道:“你娘呢,她只是覺得……或許你該好好的喊我一聲爹爹了?!?/br>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