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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十足的騙局,一個實打實的幻境。 可他們已經找不到杜仲了。 幾人往鎮子上去,出乎意料其實卻又在料想之中的,鎮子上已經空空沒有一人了。 好像這個地方,從來就沒有人駐足過。所有的東西都是破破爛爛,腐朽著、寂靜著。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島上沒有船。 因為從來就沒有人要在這里討生活。 梁九兒有些害怕,一路上都是緊緊抓著金墨的臂膀。歸根結底她是個凡人,文不能武不會的,一直跟在赤鶴他們身邊也著實是不容易。 “估計要出去,只能往嫦鮫殿去看看?!痹仆∫е麓?,可想起平楉那天的話,心里多少有些沒底。 金墨一副有話將說未說的樣子,看著云汀的眼神滴溜溜直轉。 “你在想什么?”梁九兒搖了搖他的手臂,金墨眼神飄忽不定的,揶揄道:“不如……讓平楉一起吧?!?/br> “……”云汀皺著眉,有種不愿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的感覺。 可也不是不無道理。 畢竟平楉才是真正接觸過嫦鮫的人,若能達成一致,先合力出了流心島,是再好不過。 薇蕭礙著之前的事,一直不好吭聲,眼下聽金墨都開口了,才敢湊聲道:“其實,金公子這一說,也不是不可取?!?/br> 她應該是渴著云汀應和她一聲的,可云汀卻轉眼看向赤鶴,只等她拿主意。 “他們說的都對,只是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 見她并沒什么顧慮,云汀才道:“這個好辦。如果目的相同,路上總會碰到的?!?/br> 話雖如此,他卻還是放心不下,又低聲問了赤鶴一句:“你當真沒問題么?” 于他眼里,平楉不光是敵對陣派,更為關鍵的,是這廝總在掛念著赤鶴的眼睛。 將這么個人留在身邊,無異于在羊群里放了一只狼。 赤鶴安慰似的笑開,對他道:“他比我自己還怕我死,放心吧?!?/br> 因著她死了,眼睛就失效了。 既已商定,不容片刻耽擱幾人就往嫦鮫殿去。梁九兒墜在最尾,心事重重得一路無話。 赤鶴也跟著她墜在最后面,怕她煩悶,一句一句跟她閑搭著。 她走兩步就要望一望金墨的背影,到底是年少,輕易就被赤鶴看出來她每一眼都帶著柔情。 “聽金墨說,鹿晨山是頂厲害的清修之地。我如果跟著他去,會不會被趕出來?”她挽著赤鶴的手,山路泥濘,走得不算順暢。 赤鶴想了想,應道:“你若被趕出來,金墨也該被掃地出門了?!边@話是說來調她笑的,可梁九兒卻當了真,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他不能被掃地出門的?!?/br> “哦?為何?”赤鶴來了興趣,扶著她跨過一道蜿蜒。 梁九兒頗為認真:“金墨很敬重他的師門,我總覺得他該是那種特別聽話的弟子。聽話的人,離了發話的人,可怎么活呢?” 她自艾自己是個沒身份的小老百姓,踏不進鹿晨山的大門。 “對了,我聽金墨說,你與云汀來的地方,比鹿晨山更厲害!”她忙不迭晃了晃赤鶴的手臂,催促道:“是個什么地方?你跟我講講嘛!” 什么地方? 赤鶴瞇著眼睛,細細想了想,崇明宮于她而言,應該是個什么地方呢? “是個極好,卻又極不好的地方?!编?,這個答案她自認為很客觀,客觀中還撿了一分貼切。 “我不明白?!绷壕艃喊桶偷陌阉粗?,渴著她多說兩句。 “那個地方極好,好在于我危難之時,有個前輩出手救我,保我一命?!彼f的是身陷凝冰陣時,星女的事。 “那不好呢?” “不好?是那位前輩因著救我,受了很重很重的責罰??珊ξ业娜?,卻都須發無傷?!彼蛔越蜒垲┑睫笔捝砩?,卻又極快的、不著痕跡的收回來。 “唔……好不公平?!绷壕艃簢@了口氣,她當然不知道赤鶴說的是她的事。 若沒有之前種的因,就沒有今天這樣的果。 . . 嫦鮫殿前,閑閑坐著一個仆仆身影。 倒真被云汀說中了。 回想以前,平楉著重輕袍短衣,鐵爪在腕,真的是威風凜凜,好一個颯爽的公子哥。 但自從來了流心島,更從那日見了嫦鮫之后,他是胡茬也密了,憔悴上臉,整個人更多了一種風塵之氣。 眼見著幾人來了,他吐掉嘴里叼著的茅草,起身拍拍灰,故作大方道:“怎么才來呀?等半天了都!” 看來他想的,與幾人一樣。 怨不怨的先不說,出去才是正事。 金墨怕云汀心有隔閡,上前一步想與他談條件,卻被他擺擺手制止下,不耐煩道:“嫦鮫蹊蹺,容我慢慢說與你們聽?!?/br> 原他那日先一步來了嫦鮫殿,冒冒失失,吵醒了那尊泥像。 他以為泥像再兇煞,不過就是一個妖。 妖,還是一個活在幻境里的妖,能有多大能耐? 可他錯了,嫦鮫雖然武法不強,卻將一招幻術使得極順,他先中了幻術的道,落于下風,再而卻又發現一個更為無奈的事。 “這個泥像,你若是傷她一分,便會自損十分?!逼綏磉@話說的十分無可奈何,然赤鶴等人卻不甚明白。 平楉想尋個更直白的說辭,于是來回踱了兩步,才道:“就是,就是……” “就是你給她一劍,自己會中十刀?”金墨好像想通了他的那句話,平楉立馬換了一副極為欣賞的表情望著他,贊道:“對!聰明!” “給她一劍,自己中十刀?”赤鶴喃語著,平楉又補充道:“那日,我記得左右不過只攻到她兩爪,且未曾被她近身。然而回顧我這身上,竟然生生多了十多道血痕!所以我推測,誰要是殺了嫦鮫,那他自己……” “他也必定,萬劫不復?!?/br> ☆、第四十章 分裂的真相 云汀眉眼間十分舒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從他說這話的語氣,是能猜到他心里有多沉的。 嫦鮫是要殺的,可誰去做這個殺嫦鮫的人呢? 金墨湊上前一步,許是甘愿要說什么,然還不等開口就被云汀攔下:“肯定有別的辦法,不用急?!?/br> 縱使要死人,不該是別人死。 金墨頓了頓,又把話咽回去,卻把眼神落到赤鶴身上,那樣子好像是在說: 若他出了不測,梁九兒該托她照顧。 赤鶴蕓蕓吸了口氣,倒覺得大家此刻是出奇的心意相同。 除了平楉。 “走吧。早些做了了斷,咱們才能早些出去?!逼綏硪呀洶淹笊系蔫F爪擦拭得干干凈凈,帶頭先進了嫦鮫殿。 . . . 許是此地容易積水,殿內的路面被泡的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