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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顧少鈞又是怎么回事?他好多天不上朝了,在家喝酒。昨日還在長街上鞭打了一個挑事的混混……” “反正侯爺的名頭大家都知道,如今最多說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碧瓢仔?,這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彼蚊钊藬蒯斀罔F。 唐白沉默,片刻后才說:“他咎由自??!”語氣中夾雜著強烈的恨意。 宋妙人聽出來了,不再追問。 倘若兩個人的矛盾能夠達到讓唐白咬牙切齒說出“咎由自取”這等冷漠的話,那就是不可調和的,她從中斡旋,也是無濟于事。 耐著性子聽完了這一場戲,唐白又安排各位夫人用餐。 下午,送走了客人,唐白已經是腰酸背痛,卻又打起精神來,回院子換了尋常裝束,又將今日收的禮一筆一筆寫在禮單上,送過去給相國夫人過目。 “既然是給你的,收著便是?!?/br> “孫女惶恐,夫人們不過是給祖母您的面子?!碧瓢坠Ь从屑樱骸盁o功不敢受祿?!?/br> 相國夫人對唐白真是越看越滿意:“行了,不是什么頂好的東西,入了我的庫房也只是占地方,你先收著吧。倒是禮單要給碧玉,日后好依照了還禮?!?/br> 相國夫人既然瞧不上,唐白只好命阿竹收起來,卻也是安排放在庫房里,一一清點登記。 相國夫人休息,唐白卻得不到休息,少不得還要將東西一一還原。 如此一直忙到天黑點燈,才坐下來緩了口氣。 “夫人身子不好,相國府又沒有女眷,以前都是借著世子夫人在打理?!北逃袂浦瓢撞缓翱嗖缓袄?,愈發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滿意:“少不得小小姐要多勞累些?!?/br> 今日正式宣布了以后,唐白的身份就從唐小姐變成了小小姐。 唐白只笑著:“碧玉姑姑也是一樣的累?!彼仡^看了一眼躬身忙碌的桂嬤嬤:“桂嬤嬤也是?!?/br> 她忽然想到一個點子,笑著道:“等忙完了,想必祖母也睡覺了,不如咱們去喝兩杯暖暖身子如何?” 碧玉正要推脫,唐白已經接著說道:“就到碧玉姑姑的屋子里,要是夫人叫人,也能聽得見。夫人今日喝了些酒,只怕睡得香甜?!?/br> 桂嬤嬤已經搓著手表示同意:“天氣越來越冷拉?!?/br> 碧玉也不好再推辭,不然顯得自己小氣,唐白就讓阿竹備了酒,一同過去。 碧玉的屋子簡單寬敞,她不太負責相國夫人的生活起居,更多的是保衛安全和出謀劃策。 幾杯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 桂嬤嬤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看了一眼唐白:“唐小姐真是好福氣?!?/br> “小小姐?!北逃窦m正。 “叫什么都可以,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碧瓢酌πχ驍啵骸肮饗邒哌@是叫順口了?!?/br> “是啊,老身見過的人中,屬唐小姐最有靈性,否則,不會這樣快就入了夫人的眼,夫人是個多厲害的人啊?!惫饗邒叨似鹁票伙嫸M,唐白陪著喝了一杯。 “桂嬤嬤……”碧玉又出聲阻止。 桂嬤嬤這次意識到不該說夫人,忙笑著將碧玉手中的酒杯一推,推到她口中:“喝酒吧你,什么時候,都不忘小心謹慎?!?/br> “碧玉姑姑是負責夫人安全的,自然要小心謹慎?!碧瓢妆硎纠斫?,又端著酒杯與碧玉碰杯喝了一口。 “唐小姐真是會說話?!惫饗邒咝敝坌?。 唐白也笑,有些大舌頭:“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虛假的,我這里容不下?!彼噶酥缸约旱男模骸叭穗m然是伺候別人的下賤人,可心,在這冷天里,卻也是一顆熱騰騰的心?!?/br> 幾個人喝著說著,都是擦邊球,有用的話一句也沒有,唐白知道碧玉和桂嬤嬤都是老油條似的人物,倒是也沒想過打探出什么來,權當日后要在相國府立足,聯絡感情了。 碧玉喝多了以后,有些淚眼朦朧,歪著頭問唐白:“我們小小姐,想不想娘???” 只這一句,將唐白所有的思念都勾了出來,她頓時心里一酸,鼻尖也酸楚的不能呼吸:“想啊,怎么不想?!?/br> “什么時候最想呢?”桂嬤嬤也過來關切的問道。 唐白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流下面頰,連帶著阿竹都在身后小聲啜泣。 “沒有最想,每天都想?!碧瓢捉K于哽咽。 碧玉將她摟在懷里,拍著她的肩膀:“乖孩子,沒事。是我不好,問你這個?!?/br> 唐白抹一把眼淚:“不怪你,平素我也沒人說呢,都是憋在心里的。如今您問起,反倒是能正當說出來?!?/br> “哎?!北逃窈凸饗邒咭黄饑@氣。 氣氛沉重起來,反而是唐白又倒了一杯酒,敬她們二位:“不說這些不開心的,日后還要仰仗兩位照顧些我呢?!?/br> 其實,她的提議桂嬤嬤并不是不知道,碧玉就更不用說了。 無非也就是拉攏關系,求個庇護。 倘若是別的丫鬟,也就算了,看穿不說穿,找個理由婉拒。 可是唐白,如今是相國府炙手可熱的干孫女,小小姐,自然也是值得相幫的對象。 外間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碧玉披著蓑衣去給看相國夫人,唐白也扶著桂嬤嬤走出來。 她還要從角門去別院。 阿竹在后面跟著,撐著油紙傘。 唐白走到別院門口,忽而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往長街那邊去。 街上已經宵禁,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暗黑的夜里,秋風蕭瑟起。 唐白裹緊衣裳,一言不發慢慢往前走。 遇到巡邏的隊伍就避讓躲閃一下。 如此,很快到了侯府的大門。 唐白愣愣站在侯府對面的小巷道里,瞧著那朱紅的兩人高的大門緊閉,飄灑的小雨一下一下,迎面撲在她的臉上,濕冷的。 “小姐……”阿竹靜默不出聲,看到唐白冷的瑟縮了一下,勸道:“看看就回去吧?!?/br> “你在這里等我?!碧瓢渍f完,沖入小雨中,幾個閃身轉到侯府角門那里。門已經上鎖,唐白找了幾處,找到對準顧少鈞院子的圍墻,正想從哪里下手。 身后一人呵斥道:“誰?干什么?” 唐白聽是蘇一的聲音,不及轉身,拔腿就要跑。下一秒被攏入一件黑色大披風中,整個人被緊緊抱住。 蘇一早已經識趣的走到遠處放哨。 “是做夢嗎?”顧少鈞輕聲呢喃一句:“做夢也好,只要你肯來找我?!?/br> 他將懷里的人兒再摟緊一些:“你去哪兒了?” 嘶啞的聲音,微醺的酒味,唐白知道,宋妙人說他當街行兇,每日酗酒,不是假的。 他真的放肆自己,有些墮落。 “哦,你在相國府,我忘記了,我今日才聽說呢?!鳖櫳兮x像個孩子,將頭埋在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