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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br> 她身上的紋繡,連阿竹都沒有給看過,每次洗澡,阿竹都是在外邊守著。這樣的事情就夠驚世駭俗了,更何況還繡的是那樣一只毒蝎子。 小顧在聽見紋繡兩個字之后,整個脊背一僵,直立起身,唐白猝不及防,從他背上掉下來,一下子去了講故事的興致,怒道:“你干什么?” 小顧不吭聲,他總覺得在哪里聽過“西南”“紋繡”這一系列的話語,而且,這對他很重要,有一種無形的誘惑力。 甚至連這聲音,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在哪兒呢。 小顧埋頭苦思,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失憶。 在今日之前,他對于失憶,一直是不痛不癢,甚至有些慶幸的。 督密院是什么地方,從他返回農戶身邊,拿到那塊純金令牌開始,就有意識的在了解。 百姓口中,督密院沒聽過。 聽過的,知道那是當今天子設立的,專門盯梢文武百官,皇親貴胄的“眼睛”。里面,是吃人的惡魔,是殺人的地獄。 那他以前的生活呢? 他偶爾從蘇一口中得知一兩句。 查案,殺人。有時候殺一個,有時候殺一群,有的時候,屠人滿門。 當然,他不用親自動手,也不用刀口舔血,可他是那背后的利刃,是無數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劊子手。 或許以前他是習慣的,麻木的,坦然而又理直氣壯的。 可對久了唐白的爛漫灑脫,阿竹的忠厚老實,他時常覺得自己,像黑暗中見不得人的鬼魅,罪孽深重。 可是這種罪惡的感覺,他如今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訴自己,他失憶了,他不記得了! 要是一輩子不記得才好呢。 但是不可能。 他是永定侯世子,不可能一輩子失蹤。 蘇一找到了他,永定侯府也會找到他的,圣上也會找到他的。 等他們找到,就會帶他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上,告訴他,他的以前是怎么樣。忘記了不要緊,只要他沒有失心瘋,神智還是清明的,他就仍然是一雙好眼睛,一把好刀。 是一雙讓人膽寒的眼睛,是一把殺人的好刀。 前路漫漫,卻還是要回到原來的軌跡。 搖搖頭,小顧將這些想不起來的和不愿意去想的事情通通扔掉,指著前面的一塊石頭,上面鮮紅的兩個大字上書“泰安”。 這里是泗水與泰安的邊界,前面是一大片層疊在一起的茶園,茶園盡頭,是一處不知名的山脈相連,茶園在山坳。 本以為有茶園就有人家,誰知道萬頃丘陵,沒有一個人影。走了許久,也沒找到集市。 看著包袱里不過兩個干饅頭,一點點見底的水,小顧沉吟:“我去找些吃的?!?/br> “公子,屬下去?!碧K一急忙請纓。 背慕容小姐這事兒,他沒他家公子臉皮厚,只要公子不下令,他是不敢也不愿意代勞的。 但是找食物這事兒,就是他的本分了,哪能讓公子親自出馬。 其余三人找了一片茂密的茶樹群,坐下來躲陰涼。 都說秋老虎比夏天還要熱,果然是變態的天氣。 “阿竹,你去找水?!碧瓢缀裙饬俗詈笠豢谒?,對阿竹命令。 阿竹猶豫:“小姐,不大方便吧?!彼吡酥?,就剩下小顧與小姐,那小姐的清白? “放心吧?!笨闯霭⒅袼?,唐白無所謂的笑笑:“我先前跟他一同在水里被圍攻的時候,不早就孤男寡女共處好幾天了?放心,就他,還沒那本事?!?/br> 阿竹最不想提的就是這件事情。當初小姐與小顧回來后,為了小姐尷尬,她什么都沒問,只當是保住小姐性命的代價。 后來隱晦得知兩個人啥也沒發生,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說什么也不能讓小姐再跟小顧單獨相處了。 “我實在不好意思總使喚他們,畢竟又不是真的下人,萍水相逢而已?!碧瓢讓Π⒅穸Z。 阿竹聽見這個,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坐著等蘇一一個人忙活,都是下人,她也有她的職責。 “那我去了?!卑⒅衿鹕?。 唐白叮囑一句:“找不到就回來,別逞強,前面也許就有人家了?!?/br> “欸?!卑⒅翊饝宦?,拿走兩個水囊。 阿竹一走,唐白立時翻身,趁小顧不備,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說,你到底是誰?在督密院什么身份?到揚州來干什么?蘇一身手那么好,不可能是一般的侍衛。永定侯世子,我呸!侯府世子去督密院給人當特務?說出去誰信吶?別再信誓旦旦說你失憶了,我不信。趕緊從實招來,否則,我就下狠手掐死你!” 唐白一溜煙的話說完,手上用力收緊,小顧沒想到他來真的,霎時喘不過氣,臉漲得通紅。 只是他反應極快,片刻后伸出手,朝唐白左臂上的麻筋一點,唐白胳膊一軟,就松了一只手,人也歪在一旁。 小顧逮著空隙,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一個胳膊壓在她胸前,另外一只手去摸她的鞋子,先將靴筒里的匕首掏出來扔得遠遠的,這才又俯身在她上空,冷眼怒瞪:“你為何不信?” “信?你一路說說笑笑,一旦蘇一說到關鍵之處,你就顧左右而言他,或是讓他閉嘴,你當我不知道?”唐白掙扎一下,發覺男人力氣出奇的大,索性放棄:“我又不是傻子?!?/br> “蘇一找到你,你為何不跟他回去?若說你不信他,可你又帶著他,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唐白不忿。 小顧語塞,無法解釋。 他怎么告訴唐白,他不喜歡他的過去,但是他認可蘇一。 萬一她問他,你過去有什么見不得光?回憶里難道沒有美好的東西嗎? 他只能說“是”。 都見不得光,一絲美好的東西都沒有。 可是只怕她更不會信。 這樣在蜜罐子里泡大的、爹疼娘愛,不愁不惱的姑娘,怎么會明白榮華富貴下面,全是利益熏心,千瘡百孔的算計和爭斗? 第35章 你親我我打你 位高權重者,要保住位置,就要籌謀。 位低言輕者,要保住性命,就要算計。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不行,必須坐在那個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天下俯首稱臣。 那即便那樣還不保險,還得防著枕邊人,防著兒子,防著孫子,防著那一顆顆看不見,摸不著的狼子野心。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蘇一講的那些過往,他不得不承認,他是熟悉的。 雖然回憶不起細節,但是胸膛上的傷口,背后的傷痕,懷里的令牌,還有無意識畫出來的暗記。 都明明白白昭示著,蘇一說的,就是事實。他從前,就是那樣不堪入目。 或許,在遇到唐白之前,他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