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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分手的時候都覺得幸村是松了一口氣的。 高中時,因為他和后輩之間關系過于密切,在委屈和憤怒的驅使下香澄忍不住和幸村大吵一架。 “那就分手吧?!?/br> 幸村的聲音都比以往還拔高了些,和以往和煦的聲調完全不同,聲音堅定又低沉。 “阿市,開玩笑的吧?!?/br> “沒有,我說的就是分手?!?/br> 因為過于沉浸在回憶里,她喉嚨被檸檬水嗆到,不得已只好小口小口地啜飲。 “幸村君,雖然外表看上去很成熟,但實際上總是需要人照顧,心情好的時候還喜歡捉弄別人,心情不好的話,很容易悶在心里,誰都不會告訴?!?/br> “幸村君,其實喜歡上一樣東西會堅持很久很久,重要的時候也會為喜歡的東西放棄一切,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輕飄飄的樣子?!?/br> “幸村君,最不擅長回應的就是別人的期待,同樣不擅長的還有——” “丟人啊?!崩浔穆曇艚財嗔孙L早香澄還沒有說完的話,她不可置信的側著頭看著玩著手機的凜子,對方的眼妝稍濃,瞳孔也散發著慵懶的光芒,“別這么緊張,放松點,你好歹也是富士的當家編劇,可以有點出息嗎?” “我……” “你是在向我宣召你對你的前男友有多么了解?還是想讓我聽你的話從此跟他相親相愛呢?”凜子的手無所畏懼地劃過自己同樣精致到每一根發絲的黑發,“如你所見,幸村確實很喜歡我,但是我已經有另外喜歡的人,我不想做手里牽著一個人,心里想另外一個人的混蛋,如果你有能力的話,請盡快讓幸村離開我?!?/br> 香澄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凜子,看著她頭上每一根頭發,臉上妥帖的妝容。 那真是極其美麗的構造。 “你這么討厭他,為什么又要接受幸村的邀請來做女主角?” “我不是為了幸村而來?!眲C子湊過來,“很多人知道我是帝光中學畢業的,但很少人知道我在轉學去帝光前曾經在冰帝就讀過,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和你不止是第一次見面這么簡單,在冰帝的時候,因為同樣是學生會干部,我跟跡部關系不僅很不錯,而且一直保持到了現在。你的這個劇本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尤其是此刻處于轉型期間的我。但是——” 凜子的聲音沉穩,她看著面前神色黯淡的香澄,停了好幾秒才把后面的話說完,“雖然是個乏善可陳無聊極致的愛情故事,不過,她很有能力,也很聰明,接下這部劇的話算你幫了本大爺一個忙,回頭彩妝的廣告合約本大爺會幫你敲定的?!?/br> 風早香澄對于這個語調實在是太熟悉,她的眼底也愈發黯淡了。 “跡部帶著你的原著來我家找我,希望我能夠出演?!眲C子把弄著玻璃杯,上面漂浮著的檸檬片因為長時間浸泡甚至出現了白絮,“香澄你到底是真的喜歡幸村以至于執念了這么多年,還是根本放不下的就是喜歡著幸村的你自己呢?” 香澄努力扯了個笑容。 凜子放下杯子,“我送你出去,這家餐廳第一次來的人,總容易迷路?!倍?,她自己補充說著,“我也迷過路?!?/br> 仿佛一開始就不是為吃飯而來的。 她們走到了大街上,凜子被經紀人開車接走,臨走前,她禮貌地詢問香澄需不需要把她送回家。 風早香澄搖頭,她都不分不清楚哪里才是她的[家]。 遠在琦玉的家鄉,還是跡部那棟豪華的公寓?還是她的辦公室? 她整個人都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走著走著不知怎么回事就來了自己平時最喜歡去的那家俱樂部,俱樂部的mama桑跟她關系不錯,倒了一杯紅酒給她,又把她拉近座位里閑聊了幾句,“灰崎君今天倒是不在呢,不過新來了幾個孩子模樣不錯,你隨意,帳算在我頭上?!?/br> 風早香澄支吾了聲,等mama桑離開后,她一杯紅酒還沒下肚,一個頭發顏色偏深紫色,還穿著制服的少年就過來到了她身邊。 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制服倒也是顯得英俊,身材是美少年那種的纖細,臉龐青澀,頭發看上去也很柔順。 年輕俊俏的臉龐很快湊到她面前,“一個人?” “嗯,我是一個人?!彼捯魟偮?,少年玩味地笑了笑,手指也撫上她的肩膀,瞧著她唇紅齒白的模樣都忍不住覺得自己賺了,現在店里很少見到這么標志的美人。 她看著少年的臉龐,和她往日里喜歡的模樣無異,大抵上總有那么和幸村精市或多或少的相似處,只是當少年解著她扣子唇也快要貼上來的那刻。 ——他不是幸村精市。 風早香澄一把將少年推開,心臟就像是要炸裂開一樣。 平時就算不喝酒也會下意識把這些人當做是曾經的愛人,眼下即使半醉,她的神智倒清楚的可怕。 說心里話,她其實有點害怕,她害怕自己長久以來喜歡的這個人不再是自己最喜歡的人。 這個人,這份戀情,是她長久以來人生堅持的全部,如果忽然就不見了,那太可怕了。 自己還是自己嗎? 強烈的心跳讓她自己都給不出肯定的答案。 “抱歉,是我嚇到了你?”少年不明就里,企圖用安穩的語音緩解她的情緒,“嗯,小姐你是做什么的呢?職業是?” 職業? 印象里她自己在跡部大床上翻滾的次數都要比伏案寫腳本的時間要長。 為什么要這樣?風早香澄思考著,文太是[演員],黃瀨是[模特],幸村是[導演],高尾是[助理]……為什么別人的職業都那么好界定! 她的眼眶紅了,和幸村分手后,得到了什么? 眾人表面的恭維與背后的詆毀,自己頹廢又萎靡的生活,在做編劇時與別人的差距…… 幸村……跡部…… 香澄握拳,她一直恨他,怕他,氣他,怨他,但終究還是感激他,把她早已破敗的家庭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給了父母新的生活,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同樣也罩在了她的身側,無法走出去,同樣也沒有人能進來。 她想起了自己在快餐店里,在火神家的臥室里,寫出每一話腳本時的模樣,躊躇滿志,如此堅信著自己出人頭地一雪前恥,從此不再依靠任何人的幫助。 在寫腳本的時候,她是全神貫注的,盡全力把自己擱在那個自己構建的世界里,仿佛能夠躲掉一切現實生活的不滿和抑郁。 她看著酒杯里倒映出的頭頂彩燈的倒影。 那里好像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華麗炫目的東西,是什么呢? 是第一本出版時便獲得新人獎的自己。 風早香澄站了起來,被針扎到一樣地清醒過來。 “誒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