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7
眼躺在床上,魏昭趴在桂嬤嬤身上, 丫鬟金橘靠床邊坐在腳踏上, 頭歪著, 暗室里一片死寂,三個女人沒有一點聲息。 這情景讓跟著下來的余勇心中駭然,他擔憂地盯著侯爺的背影,徐曜驚顫地喚了一聲,“阿昭?!?/br> 一個箭步便沖上去, 抱起魏昭,魏昭烏發垂落在徐曜的手臂上, 面色慘白,雙眸緊閉,無聲無息, 徐曜顫抖著, 呼喚,“阿昭?!?/br> 他想探一下魏昭的鼻息,手竟然不聽使喚,心弦繃得太緊,幾乎隨時能斷裂, 他抖著手指放在魏昭鼻端,突然, 感到魏昭一縷氣若游絲, 徐曜大喊一聲, “快叫軍醫?!?/br> 余勇幾步跳上臺階,朝上面喊:“快傳軍醫?!?/br> 徐曜跪在腳踏上,緊緊摟著魏昭,“阿昭,你的曜郎來了,阿昭,你睜開眼看看,千萬不能睡?!?/br> 他抱起魏昭,三兩步躍上石階,走出暗室。 魏昭心神恍惚,恍然置身暗室里,躲到暗室七天了,自書香從暗室出去后,頭頂上撞擊聲消失了,四周靜悄悄的,真靜。 金橘已經斷氣了,長期缺糧,府里的人身體都很羸弱,脆弱的身體再也禁不住了,嬤嬤帶著遺憾走了,其實在地上時桂嬤嬤的水腫病已經很重了,一日日地熬下去,魏昭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桂嬤嬤終于再也熬不下去,離開她記掛的昭小姐。 魏昭頭腦里漸漸出現幻覺,幼年時在新北鎮,寒冬臘月,新北鎮到處是一片皚皚白雪,河上結了冰,宋庭哥拿木頭做了一個冰排子,自己坐在上面,宋庭哥在前面拉,萱草和書香在后面推,冰排子如飛一樣,歡笑聲整個河面都能聽得見。 這時,桂嬤嬤跑來喊,“姑娘小心,河里的冰凍不結實?!?/br> 她想睜開眼,眼皮發沉,勉強支起眼皮,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徐曜穿著一身白袍朝她走來,如美玉般清雋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深情地輕輕地喊;“阿昭?!?/br> 她努力想看清他,可是她困了,累了,要睡了。 “阿昭…….阿昭…….” 耳邊的聲音熟悉又親切,冰涼的身體好似置身于溫暖之中,鼻端縈繞著熟悉清冽的氣息。 “阿昭,你醒了?!?/br> 急促驚喜的聲音。 唇上微涼,對上徐曜愛憐的目光,他貪婪地親吻著她,輕柔地為她捋起秀發,“阿昭,我叫了你兩日,你終于醒了?!?/br> 魏昭朝四周看看,這是自己的臥房,可是屋里沒有別人,此刻她正躺在徐曜懷里。 記憶一點點回到腦海里,“曜郎,燕軍勝了,奪回了寒城?” 徐曜輕輕地吻著她的眼睛,“燕軍勝了,奪回了寒城,黃子襄投降了,張俊和段氏帶領殘部敗走,許渭和周翼率兵去追了。 “步將軍和夫人還活著嗎?” 魏昭沒有看見城池失守,先回府了,她不知道步將軍已經陣亡的消息。 徐曜面色沉痛,“步將軍陣亡了,步夫人隨夫君去了?!?/br> 明知道結局,卻還存著一絲僥幸心里,步將軍早已準備與城池共存亡,可是步夫人那個溫柔又癡情的女子,到底還是撇下兒子隨夫君走了。 一顆清淚,從眼角滑落,徐曜低頭,吻去她的淚珠,“阿昭,你別難過,我命人為步將軍和夫人在寒城建一座廟宇,步將軍永遠受世人供奉?!?/br> 徐曜抱著她,小心地避開她手臂上的傷口,他給她換衣裳時發現了她左手臂的刀傷,軍醫包扎了,說夫人自己處置了傷口,傷口沒有化膿和發炎,長期的營養不良,身體虛弱,傷口尚未愈合。 良久,她輕聲問:“我嬤嬤,書香,萱草她們呢?” 怎么一個人都不見。 他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阿昭,她們…….大夫說你身體很虛弱……” “她們都死了?就我一個人活著?” 魏昭的聲音里充滿絕望。 徐曜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心如刀割,“阿昭,你還有我?!?/br> 她無聲地流淚,徐曜胸前的衣襟打濕了一片,他知道她醒來將無法承受,卻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只是重復著一句話,“阿昭,你還有我?!?/br> 這句安慰蒼白而無力。 天空陰霾,寒城西南山頂上,這是寒城最高處,坐落著一排新建的墓地,步將軍,步夫人,桂嬤嬤、萱草、金橘、田氏……. 山頂上站滿了人,有徐曜帶的親信侍衛,新北鎮金葵、宋庭帶來的一伙人,還有關山、周興、常安等人。 徐曜扶著魏昭,一一祭拜,山風刮過,魏昭秀發凌亂,徐曜一直細心地照料她,魏昭的身體還沒有復原,執意要來山頂拜祭,徐曜拗不過她,把她抬上山,西南山一千石階最后一段路陡峭,轎子上不來,徐曜背著她上到山頂。 魏昭一身素衣,伏在桂嬤嬤墓前,長跪不起,頭重重地叩在地上,哭喊著,“嬤嬤,魏昭對不起你,是魏昭害了你?!?/br> 所有人都跪下。 “嬤嬤……..” 魏昭的哭喊聲,在山谷間回蕩,山風仿佛都在嗚咽,山頂上所有人都覺得凄慘。 周興跪在一旁,老淚縱橫,“夫人,您千萬別這樣想,你嬤嬤在九泉之下,心里不安?!?/br> 徐曜摟著她,魏昭身體抖著,徐曜身體也抖著,扶她起來,魏昭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山頂寺廟,一間靜室里,魏昭躺在徐曜懷里,雙眼望著某個地方,直直的,徐曜的心撕裂一般的疼,魏昭醒來后,一句話都不說,他不知道她想什么,任他怎樣親吻,她都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金葵、宋庭一伙人等在偏殿里,周興悶聲不語,妻子死后,他幾乎不怎么說話。 關山帶著步子初走進殿門,眾人站起來,金葵道;“關將軍來了?!?/br> 摸了摸步子初的頭,“關將軍帶子初公子去見侯爺和夫人吧!夫人現在情緒不穩定,見了子初公子也許會好一些?!?/br> 靜室里,徐曜摟著魏昭坐著,“阿昭,一會下山,我們直接回萱陽?!?/br> 徐曜寄希望于魏昭離開這里,回到萱陽家里,心情慢慢能好起來。 魏昭盯著墻壁上懸掛的佛像,輕聲說:“曜郎,我不回萱陽了,我要留下,嬤嬤她們都在這里,我不想離開她們,我要跟她們在一起?!?/br> 徐曜心頭震顫,雙臂徒然一緊,“阿昭,你難道要拋下我?” 魏昭受了這么大的刺激,說出這樣的話,徐曜能理解,“阿昭,我也不能離開你,你永遠別想拋下我,我們還要在一起,相伴許多年,生兒育女,白頭到老?!?/br> 這些太遙遠了,她魏昭這輩子大概沒有那個福氣,心里空空蕩蕩,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一下子都走了,獨留她一個人活了下來,在暗室內最后關頭,由于饑餓,精神恍惚,她還能撐下來,心里有一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