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4
的,宮女奴才們都在議論,以孫凡真與李蘭蘭的姿色與家世,只怕是將來兩個新晉主位就要洶洶然升起了。 錦秀眉間掩著郁云,臉上卻兀賢淑著。 柔聲答:“叫百香果,原應是九月才熟,可巧工部秦修明大人在云南治旱,從暹羅國捎帶了一些,袁明袁白那兩兄弟便給臣妾弄了一籃子。臣妾倒是對味兒新鮮得緊,只聽說長春宮里兩位美人meimei孕吐,便給分了一半送去。勻下來幾顆給萬歲爺嘗嘗?!?/br> 站久了,不自覺撫了下腰肢。從前總愛著束腰的宮裙,這些天倒是松寬了。 皇帝睇一眼,便隨口問道:“哦?愛妃近日似也喜食起了酸?!彼阅贻p時起便是個清貴之人,冷雋的面龐上難得帶笑,薄唇卻總像在勾勒著一縷薄涼。 可她是有多么愛他?眼見著他因為得知那兩個懷孕,而滿面溫柔含笑地去長春宮探望,可知她的心卻有如刀剜。 錦秀聽得不知其意,連忙應道:“夏日天熱,酸香的果兒刺激人食欲,鄎兒也素日討著臣妾要吃來著?!闭f完又輕輕給楚昂送去一口。 倒是也確然開胃。楚昂便伸出長臂,在她的腰上環了環,寬撫道:“鄎兒年歲漸長,到底是個懂事知恩的孩子,你也莫要太辛苦了?!?/br> “是?!卞\秀見他神色并無變化,這才把心悸捺下,婉婉然笑答。 正說著,太監手搭拂塵踅進來稟報:“啟稟皇上,四殿下來了?!?/br> 他便應一聲:“傳?!?/br> 然后便見那左側的漢白玉欄桿下,走過來一道衣袂拂風的團領藍袍。楚鄒在檐廊上屈膝,雙手伏地一叩首:“兒臣拜見父皇!” “奴婢叩見皇上、康妃娘娘?!标懤婷σ苍谂_階下搭腕施禮。年歲未滿二五的宮女子不興綰髻,只在兩鬢挑幾縷青絲編成辮兒,用與下裙同色的娟子扎在腦后。那風把她胭色娟子輕拂,低頭頷首的美只叫人過眼難忘。 楚昂端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之下,見他二個這般青春明麗,心境不免由衷舒朗。叫一聲:“都起來吧?!?/br> “是?!背u恭敬應答,撩開袍擺踅進殿堂。陸梨與他一前一后,這會兒隔著距離目不斜視著,仿若之間并無有任何情愫牽纏。 陽光使得人視界清明,但見那十八歲男兒鼻梁英挺,鳳目睿炬,輕抿著薄唇英氣不掩。不過幾日功夫未見,精神氣兒竟是好了這樣多。 錦秀站在龍椅旁看了,是瞬然吃驚的。便撫著皇帝的寬肩,對楚鄒親善地笑笑:“今兒坤寧宮里一早聽喜鵲喳喳叫,臣妾過來才曉得原是四殿下要來了?!?/br> 只怕是曉得自己要來,便故意杵這兒顯眼吧。這一招楚鄒早已是深諳了,那故作的親昵,他便看見了也跟未看到,聽見皇帝問:“近日覺著如何,朕聽張福說都在讀書寫字?” 他便垂眼答道:“是。父皇幼年同兒臣講習,只道字也如人之風骨幻化,字體持重不桀驁者,方能以成君子之大事也,兒臣這些年苦心磨練從未敢忘?!?/br> 口說著,目光剎那稍黯,復又主動問錦秀道:“先頭送去唱戲樓的拙字,叫康妃笑話了?!?/br> 第150章 肆叁詫然議妃 錦秀沒料到楚鄒竟會主動張口同自己說話,先時在百子門下尚且多看一眼都是艱澀與隱忍,這變化未免也太快。不禁打量了眼陸梨,但陸梨只是低著頭站著,并無有對楚鄒多余關注。想到之前把她派去楚鄒身邊時,她的滿臉不情愿,倒又叫人掂量不出什么。 錦秀便艷媚地笑道:“殿下的筆墨在朝堂上下頗得贊譽,先頭榛子公公把字送至唱戲樓,可叫一院子命婦小姐們好不驚嘆。臣妾原已是瞞著皇上,叫人把那幅字裱糊起來了?!?/br> 口說著,手在楚昂清寬的肩膀上輕輕按捏。這原是孫皇后從前常對他的動作,彼時都還年輕,一起在潛邸共患難過的夫妻,她體恤他長久伏案批閱奏折,便時有在一場輕輕地揉摁,既叫他放松又不使他受影響。錦秀不過偶爾隨張貴妃過來撞見過幾回,竟就默默地把這些細節收進了眼里。 楚鄒看了眼她撫在父皇肩上的手,不免又被一刺。忽又記起出來前陸梨的提醒,面上便只做泰然謙遜道:“這些年九弟多勞康妃照顧,不過區區一紙字,怎好承您這樣體面?!?/br> 言語間客氣,是不親近的,但也把面上的你來我往做平了。楚昂看在眼里,不自禁松口氣。 做父親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兒子,他的這第四子內里性情孤傲冷僻,能做到這一步就已是逾越了極限。 一時間,看著楚鄒這些年在禁宮里熬煞去的銳氣,心中不覺掠過一絲久違的愧疚。只轉而看向陸梨道:“朕的老四近日起居用度如何?” 陸梨連忙答:“回稟皇上,殿下尚好。御膳房每日辰時送來早膳,奴婢巳時送一回點心,大約一日送二趟,時而是傍晚,時而是殿下深夜讀書時候。殿下心肺有內熱,常使咳嗽,奴婢亦給配了百合冬花、橄竹烏梅做茶引,喝得順口亦不覺苦澀?!?/br> 她說得恬淡清晰,那嫣嫣紅唇輕啟,是叫楚昂聽得甚悅耳的。先時還有些莫名不愿把她放去楚鄒身邊,現下看楚鄒幾日之內這樣轉變,便又覺著是對了。 聞言便夸贊道:“呵呵,不怪那王思說你是個司膳的好苗子,不舍得把你放了。朕的皇兒自小得他母后寵慣,慣出來一嘴挑剔的毛病,倒叫你在幾日之內收拾妥帖。這差事你便仔細當著,等伺候好了老四康健,朕原樣將你調回六局,你便繼續掌你的灶膛罷?!?/br> 寥寥幾句,卻是把陸梨的廚藝同孫皇后作比了,一席話叫錦秀在旁聽得好不酸澀。當年從張貴妃手中接過襁褓的楚鄎起,她便利用著間隙給楚昂做過羹湯,楚昂早前原是不嘗的,后來多做了幾回,慢慢才嘗成了習慣。這么多年了,也從未得過他一句這樣褒獎。 她不知這世上任何一門手藝,皆有其精髓。她錦秀模仿了皮,陸梨卻學著了魂,哪怕此次進宮把從孫皇后那兒學來的許多掩藏了,可味道換著做也依舊是入人心。當下只是陪著笑笑:“倒真是個討巧的丫頭?!?/br> 叫來貼身的秦嬤嬤,給陸梨打賞了兩片金葉子。 陸梨連忙屈膝搭腕:“奴婢謝皇上、康妃娘娘恩典?!?/br> 動作不經意把衣襟帶開,隱約露出少女雪白脖頸上的一枚紅。那紅印得太熟悉,楚昂原本呵呵在笑,一瞬便像有什么珍視的遭了破壞。但看一眼筆管條直端站的楚鄒,想他十四歲寧與那小太監生亂也不愿碰宮女,今時肯與這丫頭,自己原應感到欣慰才是。頃刻便又恢復了常態,只在心中略余些微悵然。 曉得他們還有政事要談,錦秀便領著陸梨從旁撤出了正殿。 仙鶴腿琺瑯香爐裊裊沉香,穿堂里輕風陰涼,只余下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