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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意識到自己也有責任。兩邊都是交情極深的朋友,可是有一方牽扯到方氏的前途,錯綜復雜的關系令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羅敷胸口一陣悶痛,順勢坐在椅子上,試著改變語氣:“我明白你們的好意,剛才是我言辭過激了。一來不能確定菩提雪是否有效,二來病人現在兇險至極,而我眼下還有些精力,前十幾年雖未學到師父十分之一,暫時穩住病情還是不難的?!?/br> 徐步陽無奈道:“隨你,可這個決定是由你做的?!彼虺蛟?。 曾高拭去淚珠,只哽咽道:“阿秦,你要是和妙儀一樣再出事,那就真的不好了?!?/br> 羅敷一時間百感交集,眼圈漸漸紅了,半晌輒道:“這旨我來抗?!?/br> 她微微笑著說:“肯定是口諭,沒什么憑證的,你讓陳伯伯不要著急?!庇謬@了口氣,“著手準備煉制吧,我再瞧瞧妙儀的脈?!?/br> 三人各懷心思地朝樓梯走去,沒走兩步就呆在原地。 瘦削憔悴的肖夫人站在二樓的闌干邊,雙目溢著水光,忽地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夫人不必如此,這是我欠容氏的?!绷_敷強自鎮定道。 肖夫人遂一面啜泣一面踉踉蹌蹌地回房照顧女兒。徐步陽心道這話雖太沉重,卻著實有用,一個人無端接受別人的好意,總是惴惴不安??峙聦λ麕熋脕碚f,這才是主要原因——當年卞公和舅母交好,先晏道初一步把尋木華送給了北朝,弄得方氏三代不寧。他這個小師妹年紀輕臉皮薄,一旦欠了別人什么,就渾身不舒服,和舅母一模一樣。 羅敷給妙儀做檢查時沒有露出丁點異樣,甚至還安慰了肖夫人幾句。剛才三個人都心思紛亂,只見屋里沒有侍女,卻忽略了樓上的動作,看肖夫人這樣子明擺著全聽到了,不由尷尬至極。好在她一心系在孩子身上,得知羅敷愿意把藥引讓出來,除了感激就顧不上應對其余兩人。 徐步陽認真鉆研起藥理,比平常不知順眼了多少倍,羅敷拋下芥蒂,在茶室里公事公辦地與他討論起來,不知不覺就過了未時。等到他們皆口干舌燥,打下手的曾高敲敲門: “阿秦,舒桐和萬富在外面?!?/br> 羅敷差點忘了這茬,聯系前因后果一想,趕緊道:“對不住,讓他們進來吧,正好有事問舒醫師?!?/br> 于是屋里又多了三個人,分外嚴肅地坐在一起。 羅敷抿了口釅茶,理清思緒:“我與萬富是一同南下再回京的,都知道顏美早就不在醫師隊伍中。除夕前我被嘉應城外一戶人家叫去出診,因地方僻遠,就帶了在藥局值班的顏美同去。不料回城路上遭到山匪伏擊,他搶了馬就跑,我蒙方瓊搭救才化險為夷,之后方瓊沒有提起這事,大家也以為他已經死了,因為他并不會騎馬,山匪又人多勢眾?!?/br> 舒桐回憶道:“二月你們在渝州時,有天晚上顏美來敲藥局的門,非但蓬頭垢面,還瘸了條腿,其余幾人最初沒認出來,連我都吃了一驚。我們問他遭遇,他說在嘉應那邊遇到劫匪,不甚掉下山崖,追他的人便折回去,得以撿了條命,一路風餐露宿摸回洛陽……倒是和秦夫人說的很相似?!?/br> 萬富道:“顏美能回來就不正常,這人素來膽小,又沉不住氣,怕是回來砸生意的?!?/br> “他形容著實凄慘,精神也出了些問題,一直待在房里足不出戶。沒有南下的醫師都是去年新招的,和他不熟,平時沒有來往?!痹卟遄斓?,“但是如今仔細一想,如果他不是逃回來,便一定有其他目的?!?/br> 羅敷等著舒桐的下文,這是要把藥局的事往肖府上靠? 果然舒桐握著茶杯,遲疑道:“秦夫人知道,肖小姐曾在陛下抵京前來過藥局一趟,那時她剛在容府得了風寒?!?/br> 羅敷托著腮點點頭,“這個曾高說過了?!?/br> “肖小姐的藥罐子是自帶的,那天小樺還給她開了副一模一樣方子,就在藥房里煎。午時快到,我按例到藥房找下午病人的湯藥,在門口和顏美打了個照面。他剛從里面出來,手里卻什么也沒拿,跟我說是來看看藥煎的如何了——他身上的傷疼的厲害?!笔嫱櫇櫳ぷ?,繼續道:“然而我進去的時候過了巳正,他平常吃的藥應該已經煎好才對?!?/br> “你們懷疑他進去往妙儀的罐子里加了東西?” 曾高道:“除了這個,也沒其他值得懷疑的地方了。徐先生說太醫院藥庫遭竊,失竊的藥材在她的藥罐上被發現,中間只有司右院判的管家進過藥庫。如果能查清那位管家同顏美有沒有關系,就真相大白了?!?/br> 羅敷對顏美本來印象就不好,還是問了句:“要是沒有關聯呢?” “那是我們最后一次見到顏美,”舒桐態度篤定,“這之后沒幾天他就死在房里,是中毒而死。藥局為了不引起百姓sao動,沒把這事傳出去?!?/br> 萬富道:“我得知他早就回來,也覺得不對頭,但人都死了,再沒有什么可追究的?!?/br> 所以就是有關系了,羅敷有些埋怨自己沒有一回京就去藥局看看。她記得吏目們說司福進藥庫帶了一個小廝,下午一定要問清楚具體細節。 “如果的確是他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那為什么要針對妙儀呢?”曾高百思不得其解。 被她輕輕一問,羅敷心里無端沉了沉。 徐步陽幽幽開口:“服了海朱砂的可不止樓上那位。夜里我和章院使進宮,陛下讓盡快查清丟藥的事,就是有定論了。師妹在洛陽交往的人不多,其中和那個小女郎以及陳醫師走得最近,現在你們倆一個被某人給陰了,一個在道觀里被衛婕妤陰了,我師妹恰從南安至洛陽,不曉得之前發生的事,正好卡在中間?!彼麛倲偸?,“師妹,你除了北邊一堆親戚還招惹誰了?” 被他通俗易懂地說了一通,羅敷更加確信幕后黑手對妙儀沒有興趣,她是容氏的準嫡孫媳婦,此外沒有別的價值。 “可是顏美不能保證阿秦會服用那個罐子里的藥,他這么做很有可能失敗?!痹咴u價道。 “他能?!比f富抬眼,“不光是他,藥局里幾乎每個醫師都知道秦夫人有開了處方后親自嘗藥的習慣,當初顏美和我共事時還私下里提過。秦夫人在藥局里待了四個月,夫人之外僅有寥寥幾位醫師,注意到對方的舉止本身就很容易?!?/br> 羅敷驀然記起幾天前來肖府,她自然而然就嘗了一口妙儀的湯藥,甚至嘗過了就拋諸腦后,純粹是個慣例,和她師父學的。設想她聽聞妙儀身子不好,肯定會去肖府探望,讓她服藥的計劃就成形了一半…… “他見過妙儀,”羅敷撐著額努力回想,“妙儀第一次來藥局,是顏美將她帶進來找我?!彼运勒鎸嵈嬖谝粋€和夫人關系很好、又和容家關系匪淺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