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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貞潔匆匆忙忙地搬進滌塵觀。 ……北朝公主?比得了他心上人一根頭發? 衛清妍望著自己蒼白的臉,緩緩地笑了,“夕桃,把紅盒子拿過來。我不舒服,明日請惠民藥局的陳醫師看看病,像我這樣的庶人,哪里請得動御醫呢?!?/br> 御醫正在回京的路上,約莫三日后就要詆京了。 秦夫人,別來無恙? * 第二天陽光依舊燦爛,城南的藥局門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自方氏重整各地藥局后,生意越發的好,本賺回來了,多余的錢分給醫師們買驢rou燒餅吃。 曾高用兩層油紙包著熱騰騰的燒餅,從隊首走到隊尾,看見在街口等她的侯府馬車。即使方公子走了,府里的東西也仍然保留,她跟她爹說了聲要去城外滌塵觀給衛婕妤看診,老爺子想著不能丟藥局的臉,就同府里說道說道,借了輛馬車接送。 舒桐在后頭幫她拿著藥箱,奇怪道:“就你這醫術也能讓宮里的貴人看上?前次去和她聊什么了,還惦記著你?!?/br> 曾高不耐煩:“沒什么,她提到阿秦,我不想多說,她非要扯東扯西地套話,不曉得哪根筋不對。你別送了,反正下午就回來?!?/br> 衛清妍身體一直很弱,出宮后更是風吹吹就倒,上個月臥床不起,聽說惠民藥局辦得不錯,竟謝絕了章院使派來看病的吏目,轉而請藥局里的女醫師出診,開了幾副養氣血的藥。 “婕妤是否夜里睡不好,常驚悸多汗?” 曾高把完了脈,覺得她只是有點體虛,準備寫個固本培元的方子完事。衛清妍斜倚著枕頭,如瀑黑發傾瀉在瘦削的肩頭,是不是掩口咳嗽幾聲,端的是我見猶憐的病美人模樣。 “陳醫師還是喚我的道號罷,出了宮,妾身什么都不是?!彼乜嘈?,“在宮里頭就日日睡不好,現在更嚴重了?!?/br> 曾高表情關切地問道:“您妝臺上燃的是什么香?這氣味太重,夜里最好把它掐滅?!?/br> 小桌上有個漆紅的圓盒子,做的很是精致,盒蓋打開,一絲一縷的馥郁香氣裊裊地縈繞在房間里,甫進門就很沖鼻子。曾高自小長在侯府,見過不少名貴的香料,卻是頭一次聞到這種氣味,仿佛不是中原的香薰。 她舉起自己的衣袖,布料上也染著香。做醫師的都不大喜歡過于濃烈的氣味,此時頭皮發麻,決定回去就洗個澡。 衛清妍低落道:“啊,陳醫師說這個——這是我從銀燭齋帶出來的香餅,據說有提神的功效。昨日心緒煩雜,就讓阿桃拿出來點上……因是御賜的,也算是個念想?!?/br> 曾高心道提神確實提神,就是暈厥的人也給熏醒了,里面似乎加了薄荷冰片之類的東西,要是大熱天放在寺廟里賣給香客,倒是不錯的選擇。 她無意關上盒子,曾高便不提這茬,專心致志地寫字。 “秦夫人快要回來了,陳醫師和她是朋友,可想好怎么約她出去逛逛?”衛清妍櫻唇微翹,眼里也滲出些羨慕和戲謔,“妾身的傷是秦夫人治好的,本想好好謝她一番,卻是不可能了?!?/br> 曾高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還有兩天吧。不過洛陽好玩的地方沒幾個,我們都逛得差不多了,實在不知去哪兒?!?/br> “聽觀里的香客說,京郊有處新開的溫泉別苑,上巳節時有不少大人都帶著夫人小姐出城游玩?!?/br> 曾高惋惜道:“秦夫人在宮里當值,光是到城南就要兩個時辰。多謝您好意,我先去探探路?!?/br> 衛清妍沉思著點頭,“也是。唉,如果是東邊那座別苑,以前是祖父……”她眼圈一紅,怔怔地盯著窗口的雀兒,神色憔悴。 在道觀待了一個時辰,曾高拎著藥箱出了門,不禁深深呼吸外面的清新空氣。 她坐上馬車,問車夫:“東郊那個溫泉很出名么,人人都說好?!?/br> 車夫道:“朝廷中的大官人領頭去的,一開始要價還不高,現在只能供官老爺夫人去泡,人少,清靜?!?/br> 曾高記下,回到藥局里已是過午。 自己房里擺著個食盒,是舒桐給她留的飯菜。她斟酌了一下還是先吃飯再洗澡,吃了小半碗,舒桐在外頭敲門。 “衛婕妤今日叫你去干什么?” 曾高忍俊不禁,“你連她的醋也要吃??!真沒事,也就找我給她看看身子,又給我推薦了一處溫泉,說可以帶著阿秦去。她這么殷勤,我都有點惶恐?!?/br> “不是,總覺的最近不太平?!笔嫱┌櫭?,“不久前顏美才死了,心里不安穩。陛下把嬪妃都散出宮,這衛婕妤在宮中多年,不愁人脈,為何偏要找上咱們藥局?照你說的,她其實沒毛病,隨便打個招呼,尚食局的醫女出來替她醫治都不難,為何偏偏召你三番兩次地去道觀,還想問秦夫人的事?” 曾高想了想,“她說阿秦替她治好了傷,一直掛念?!?/br> “身為宮妃,會對和陛下走得近的女人有好感?即便秦夫人有恩于她,那時不過是盡院判的責任,她受之無愧?!?/br> “有道理?!痹邤蒯斀罔F道:“她下次再找我,我就推辭不去了?!?/br> 舒桐還是沒忍住,捂著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兒,去花樓喝酒了?” 曾高欲哭無淚,“衛婕妤非要燃這個香,它是不是洗不掉啊,我都洗三遍手了!” “虧她能受得了……這到底什么熏香,從來沒見這么濃的?!笔嫱﹪@了口氣,現在藥局里的事都由他定奪,腦子里有些亂,不適合思考。 曾高放下筷子:“不吃了,先去洗澡,不信洗不干凈?!?/br> 第164章 一地雞毛 仲夏的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洛陽,街道旁的茶棚生意好得出奇,然而今日長凳上空無一人,連老板也沒個影子。 上直親軍從帝京的正門浩浩蕩蕩地沿昌平街行來,押著叛亂的越王直入禁中,市民們都想瞧瞧新鮮,可謂萬人空巷。今上昨日已回了昭元殿,清點離京數月的朝堂大事,下午便宣了北朝來使,不僅是文武百官揣度陛下中意安陽公主,連百姓們也私下談論,說大漢立國百年,要出一位匈奴的皇后。 匈奴使臣從雋金坊的府館滿面春風地走出來,宮里的黃門躬身將他迎上轎子,往內宮抬去??磥磉@事兒□□不離十了,日前這位陛下和和氣氣地把他請到殿里,沒有當面談聯姻,但那態度明擺著就是這個意思,在場的臣工紛紛一臉心知肚明的模樣,他更是放下心。 太后和長公主交給他的任務算完成了大半,他也能向左相大人討個好處,封妻蔭子不在話下。聽說天子剛剛鏟除了南部作亂的藩王,想必是個有手段的年輕人,公主若是嫁來洛陽,那筆豐厚的嫁妝就不怕他不動心。再說公主除了流言蜚語多了些,論才貌還是很拿得出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