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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但如果你參與到他的公務中來,他還是對你諱莫如深,那就不太好了?!?/br> 離她嫁人過去了九年,算是個有經驗的,羅敷認同她的觀點,但是很不情愿承認她和王放之間已經出現了隔閡。在被方瓊坑了一次后,她看誰都半信半疑的,以至于驀然發覺心底積存的憂慮快要溢出胸口。 她勉強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卞公什么時候能從連云城出來?聽暗衛說今日你和老夫人去指認審雨堂的人了。接風宴被砸成這樣,侍衛來得太過及時,漏網之魚肯定是被特意留下活口。你們問出什么來了?” 挽湘欲言又止,最后撫弄著皓腕上的玉鐲,溫和道:“就快了,我也希望能早些見到他。那時陛下肯定要帶你去他面前,你可不要緊張呀?!?/br> 她唇邊酒窩淺淺,羅敷卻察覺出一點掩飾的悲哀來。 那邊肯定也不怎么順利吧。 * 洛陽,雋金坊。 夜已深,坊間的石板路平平整整,青苔上的露水在月光的映照下瑩瑩閃爍。 檐下沒有掛燈籠,牌匾落了灰,模糊的“司府”二字在夜色中難以看清。若不是院子里亮著點明火,幾乎讓人以為這是處廢棄的住所。 雋金坊緊挨著禁中,是塊難得的風水寶地,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它的北面正對昌平門,過了昌平門便是千步廊,千步廊東有太醫院。 太醫院的醫官正坐在門后的院子里。 大戶人家怕打擾到皇宮,睡得很早,每家守門的家丁在道路旁舉著燈籠。四圍寂寂,唯有蕭蕭月色作伴,家丁們不免生了困意。 燈籠閃了一閃。 風大了些,濃密的云層遮住了月鉤,街道上驟然暗了下來,只聽得夜風刮得野草沙沙作響。 管家司福披著外衣從房里去茅廁,經過院子時看見老爺獨自搬了個竹椅,坐在那株高大的槐樹下。他估摸著再過個把時辰就要日出了,連續三四天冒著寒氣守在夜里,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便喚道: “您先回房去歇息吧!小的來替您守下半夜,公子要是回來,一定叫醒您呢!” 司嚴沒有回答,靠在椅背上的瘦削身影紋絲不動。 管家嘆了口氣,風吹得甚冷,他忍不住撒腿往茅房跑去,回來時又在廊上勸了幾句,依然打了水漂。 更鼓敲完,隔壁七寶柳家養的公雞開始打鳴了,夜幕徐徐撤去,東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商人就是商人,賺了多少錢都改不掉市井習氣,在家里還養什么雞啊,也不怕吵到左鄰右舍的官人們。司??戳搜鬯?,卯時還沒到,他疊了被子洗漱完,來到桌前拿出紙筆開始寫這日要安排的事。 今天是院判要進宮當值的日子,左院判秦夫人不在,院使年事已高,事務都落在了右院判身上。府里只有一個掃灑侍女,一個做飯的老仆,加上他一共三人,中飯就不用準備了;老爺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等會兒叫侍女去菜市買點好菜,將晚膳做豐盛點;太醫院張、余二位御醫跟去了南邊,不知何日回來,長了心眼的吏目們送禮送到了門房里,美其名曰炭敬,他得想法子推掉一些…… 列了長長一串,他呵著手檢察了幾遍。五品官員的俸祿全被用來租房了,連炭火都舍不得多買,早晚真夠冷的。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淺,直到露出染料似的玫瑰紅。 院子里的鳥鳴嘰嘰喳喳地擾人清靜,司福拿著庫房的鑰匙出去,看見司嚴還遠遠地坐在那兒,嚇了一跳。他快步走過兩叢低矮的灌木來到院中,對著家主的背影像往常那樣俯身道: “老爺怎么還不回房換衣,不一會兒就要進宮去了……” 他的嗓音突然哽在了喉嚨里。 風里傳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老爺?老爺!” 地上的落葉飛旋而起,血腥氣炸裂般地在竹椅周圍爆開,管家因為著涼而遲鈍的鼻子終于派上了用處。他驚恐地挪了半步,戰戰兢兢走到椅前,隨即發出一聲沙啞的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司嚴端坐在樹下,胸口赫然多了個猙獰的大洞。黑紫的血液詭異地凝結在衣衫上,分外可怕,血跡一直延伸到袍腳,但地面卻沒有積多少,從背后根本看不出來。 他雙目未閉,青白的臉扭曲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萬分怨恨與不甘都匯聚在這叫人畏懼的表情中。 死不瞑目。 司福連滾帶爬地退后幾步,扯著嗓子叫喊:“來……來人!老爺他……出事了!出事了!” 他搗蒜似的沖尸體磕著頭,滿手是泥地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到西面廂房里,踹著門大聲哭道: “快起來!” 屋里沒有反應,他一個狠勁闖開了門,“碧云!” 跛腿侍女的房里空空如也,床上帳簾打起,被褥整齊,就像昨晚根本沒有人睡在這里。 司福沒找到人,眼帶淚花地喃喃念道:“碧云?小蹄子跑哪兒去了……” 大開的窗戶外冷風吹得后頸涼颼颼的,他懵然地站了半晌,拔腿跑去了廚房。 老仆正在給灶臺添火,耳目都不好使,司福氣喘吁吁地說了好幾遍,他才嚇得將一整根木頭都丟進了火里。 “我沒見著那丫頭,不會是出去菜市了吧!” 兩人終于奔到院子里,恐慌地伏地拜了幾拜,將主人從椅子上搬下來,一頭一腳地抬著去往主屋。 縱然有滿心疑慮,這時也全忘了,手中冰涼僵硬的軀體讓他們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折磨。剛跨進門檻,叩門聲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司福手一抖,尸體掉在了床邊。 “有人嗎?” 司福來回踱了幾步,咬牙要出房門,卻被老仆拉?。骸皠e把我留在這!” “有人在府上嗎?” 兩人一齊穿過庭院來到門前,司福強壓著顫抖的聲線:“今日不見客,請回!” 那是個年輕而陌生的聲音,異常執著:“在下是惠民藥局的醫師,有要事和司大人說,大人還沒去點卯吧?” 司福額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了。 “請讓在下見司大人一面!求您了!” 院子里光禿禿的槐樹枝椏嶙峋,竹椅上還殘留著褐色的痕跡,司福掃視了一圈,拿出幾十年管家的資歷,強自平復了心神: “老爺偶感風寒,還在房中休息,煩請客人報上名姓,說明來由!” 第125章 蹭 陰雨天難得消匿,燦爛春光穿透游廊,雕著祥云牡丹的闌干如同鍍了層金粉。 幾位綠裙婢女簇擁著王妃元氏行到走廊盡頭,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拎著個精致的食盒,里頭是王妃親自下廚做的榛子碧粳粥和玫瑰酥糖。 元氏起了個大早,好生打扮了一番,平日端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