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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不出來,額上立時滲出豆大冷汗。 那人將滴著血的刀在前方比了比,一步步走近。她的心狂跳起來,自從被劫持身體就不聽使喚,躺久了四肢麻木無力,著實沒有辦法避過半刀。說話也不能,行動也不能,身上備著的藥粉也被搜走,這不是在等死么? 手腕在尖銳的石頭上磨破了皮,結實的繩子卻完好無損,她大腦一片空白,喘息重了許多。對方怎么會出手殺掉自己的人?難不成他們起了內訌? 那人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抬手掀掉一張面具,冷冷地笑了笑。羅敷霎時反應過來,是頭領給別人掉了包,就是進城的時候! 她在府館見到的侍衛中間只離開了一小會兒,那個城守是故意指名要他跟去的!他那時壓低了嗓音,因為歸隊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人……可是為什么他想要她的命,難道越王還有別的政敵想破壞他們的計劃? 羅敷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也許這個刺客是方瓊派來的,因為她知道了他的動向,就像原來那個和他談話的人早晚得死一樣。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因為以前的危險都有人給她擔著,可是此時此刻,周圍早已沒有人是她可以相信的。 “諸邑郡?!蹦侨艘蛔忠活D地道。 羅敷瞳孔緊縮,是匈奴人! 他在寸長的衰草上抹去刀刃血跡,“某奉公主殿下之命,讓您做個明白鬼。若您只是個普通的南齊藥局夫人,倒還能給您個痛快,”一刀下去,她手上的麻繩就一分為二,侍衛鐵鉗般的手捏住她的左腕,“公主查訪玉霄山,得知被您和那位陛下給騙了,可是生氣得很呢。殿下傳信命某日夜兼程盯住方氏的車隊,從洛陽到原平,郡主身邊那些暗衛還真不好對付?!?/br> 羅敷冷冷地看著他。 “某在南齊行事諸多不便,不過聯合卞巨的人,若連幾個暗衛都處理不了,那才平白丟了我大梁的臉面??ぶ鬟@只左手某得帶回去,相隔萬里,就只好以手代人,順便將這釧子歸還皇室了?!?/br> 他抬起刀,“郡主安心去見靖北王爺吧,到了地下,您要記得不是小人存心要犯這誅九族的大罪?!?/br> 羅敷往后又挪了一步,背后的車壁晃動的厲害,她回頭,發現自己正在山路的邊緣,底下懸空。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她頃刻間便做了個決定。山不高,剛才的路上聽見了很大的水聲,樹木也極其茂盛,跳下去也比在這里等他砍手來的好。 暗暗祈禱了幾句,匈奴刺客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下,她用盡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縱身一躍! 對方似冷哼了一聲,隨后她就什么也聽不見了。山風刮過耳畔,她張開手臂,期望抓住一切碰到的東西,樹枝、巖石、但沒過多久下落就停住了。她覺得自己以前的醫德一股腦用在了今天,腰下這棵樹就是最好的證明,但還來不及喜極而泣,撐住她的樹枝就啪地折斷了。她鼓起勇氣看了眼下方,白花花的湍急水流越來越近,只能抱住頭部,彈指間就墜入了轟鳴的瀑布中。 羅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氣味弄醒。 一只山雀從淺灘上跳過,羽毛在夕陽的映照下分外艷麗。她靜靜地凝視了許久,確認自己還好命地活著,閉上眼呼吸了幾回,而后試著動彈了一下手指。很疼,但是可以動,于是又動動胳膊,也可以。她在腰上輕輕拂過去,再費了好大功夫把手放到鼻子上方。 嘀嗒。 是粘稠的血。 原來是血的氣味。 * 羅山是個小城,位于永州邊緣,城外住著許多樵夫山民。近日城中來了位兼職算命的大夫,雖然人猥瑣了點,但醫術高超又不要診金,以至于大家都往城內的米市上涌。 醫師不在醫館坐堂,住著最好的客棧,每天日上三竿在大街上自賣自夸,總有人看他不順眼譏嘲兩句,又灰溜溜地離開。 “小女郎,城里這幾天在找什么人呀,跟哥哥說說?” 一個村姑樣貌的少女紅著臉,嘟囔道:“不曉得,大戶人家找私奔的小姐吧,據說和人跑到城外頭去了。吶,那邊發畫像呢?!?/br> “算命不?” 少女連連搖著頭,她身上沒錢,趕緊去旁邊買米了。 醫師伸了個懶腰,踱到賣糖人的攤前順手摸了一張畫像,惋惜地嘆道:“還以為是什么美人,嘁?!?/br> “神醫,神醫?!?/br> 醫師回過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背著幾斤柴火,焦急地看著他,“神醫,你能到家里去一趟么,價錢好商量?!?/br> “嗯?家里婆婆不好了?” 老頭兒四處瞅瞅,“是我外孫女呢,可憐見的,那孩子在床上躺了三天半,怕是不成了……” 醫師不耐煩道:“忙著呢?!?/br> 老頭抹淚道:“我那外孫女兒如花似玉的一個人,十里八鄉出名的女孩兒,怎么就……她下個月就要嫁到城里來,如何和老婆子交代呀!” 醫師這才轉頭,換上了一副殷切的笑臉,“哎呀您可來的真是巧,”他拍了兩下手,“您看,我這剛走了生意,您就來了。這就走吧!遠么?” “不遠,不遠,城門外頭一炷香的路?!?/br> 醫師攤子也不收了,吊兒郎當地甩著藥箱跟老頭走,眼睛彎成了月牙。旁人看在眼里指指點點,買糖人的伙計叫了一聲: “范老頭,你可別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喔!” “他們家的大閨女不是上個月還帶著丫頭來這兒買米的么,怎么這會兒就不好了?” “神醫,您慢點,慢點?!崩项^吭哧吭哧,“那個,要和您說聲……” 醫師將臉湊到他鼻子上,“怎么?其實你外孫女是個麻子?” “不是,不是?!?/br> 老頭把他拉到無人的墻根下,手中拿出一張畫像,在醫師面前揮了揮:“陳大善人私奔的閨女,我上山砍柴時撿到了。那丫頭受了很重的傷,怕是兇險,就這樣交給城里,他們說不定還會怨我,若是你能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這賞錢咱們就對半分,如何?” 醫師把畫像顛過來倒過去,“不值呀,不值?!?/br> 老頭虎著臉:“你還嫌錢少?” 醫師嘆道:“世態炎涼啊世態炎涼。得,咱們這就過去吧。唔……十兩銀子,也不錯啊?!?/br> 他抬頭看看天,天色尚早,老頭之前說的話全是胡謅,這一趟怕是要進山。 進山么……倒是個好機會,就不知那些暗地里的護衛,在荒郊野嶺里有沒有本事逮住他了。 兩人走了一個時辰,老頭心急如焚地往山腳的茅屋沖,看樣子這筆錢是賺定了。醫師腿腳甚好,頗有興致地想看戲,那女郎不知道比畫像上如何,如果還要難看上一些,他連錢都沒興趣要了。 站在茅屋門口,老頭又問了一遍:“你確定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