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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從洛陽要來的人,所以計劃都是要和他們溝通的?!?/br> 萬富道:“方氏的管家,就是招新時過來的那位秦伯,昨晚抽空和我們說過了,秦夫人想的周到?!?/br> 羅敷最喜歡聽他說話,笑瞇瞇地道:“我們去飯廳吧,別讓人家等急了,太醫院的人那邊都齊了呢?!?/br> 藥局的飯廳不大,為了顯示對京城來人的尊重,不僅點了許多城中出名酒樓的特色菜肴,還連碩大的一張圓桌都從樓里搬了過來。席間六位醫師挨個來敬酒,羅敷拿袖子擋了,一輪下來喝了三四杯的量。 酒過三巡,醫師們便放開了話題,談起自己家鄉的風土人情,熱情高漲。 “哎,你們不知道,”一位年輕醫師喝高了,帶著點方言興致勃勃道:“城中明月坊北的天香樓這幾天有折扣,去聽曲子只需付一半價錢呢!” 羅敷抿著酒,突然睫毛一抬,“天香樓?”那女人說她原來是天香樓的女郎,被采藥人贖身的。 年輕醫師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哎呀秦夫人懂得啦,不過也有商人家眷帶著侍女過去聽琵琶的,到了晚上就都是男人了?!?/br> 太醫院的張醫官也有點暈了,嗤笑道:“你是沒見過洛陽的女郎,那才叫國色天香!沒有百兩銀子別想買一個出來!” 萬富看著羅敷停頓的筷子,心里覺得有些不對,飲了小半杯,笑問道:“周兄,那這里多少錢?” “啊,還真有,這個數——”周醫師伸出五個指頭,想了一下,又加了五個,“十兩……哈哈,你們京城就是一百兩了!” 羅敷按捺不住,“就是這幾年么?我看城中的物價并不高,十兩銀子在洛陽也能買一個丫鬟了,想必是上等的女郎吧?!?/br> 周醫師道:“去年賣出去兩個,一個是彈琴的,買的那人我們也見過,因他往藥局里送過幾回藥。 藥鋪里的伙計知道他討了個識字的賢惠娘子,不知怎么羨慕呢!還有個是帶著個女娃的歌伎,從良后在城里住過一段時日,然后據說去京城了。哎呀,她夫君可對她不好,經常吵架,嫁人之后身子越發不好了,原本有幾分相貌,全都消磨在病上,虧她夫君還是個醫師!” 羅敷忽地有種熟悉的感覺,手指捏著酒杯,閉目在記憶里搜尋了好幾遍,到底為什么? 醫師……京城…… 張御醫夾著下酒的毛豆,打了個嗝,“上京謀生的醫師么,說不定我們還認得。周兄這么義憤填膺,說出來給大伙瞧瞧,到底是哪個同行這么不憐香惜玉???” 周醫師按著額頭,“叫什么來著……對對,姓王吧好像?!?/br> “王敬?” 羅敷驀然對上萬富疑問的眼神,她也剛剛想到。 “哦,周兄不知,我們藥局里原先有位王醫師,也有個病殃殃的夫人,也帶個女兒,也常常吵架,我回去可要好好問問他,說不定就是這位不憐香惜玉的王醫師呢!” 滿桌的人大笑起來,周醫師高聲道:“萬先生,你這可不厚道啊,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羅敷心中暗嘆,就是確定了又怎么樣,當事人都已經死了。那個留下來的小女郎好像是送去了養生堂,當初王放扮作州牧追查此案,還請她吃了頓云吞,正好被從衙門出來的萬富看到。 若就是王敬,那么就很蹊蹺了。王放和方瓊說他是在京的暗線,和他的妻子養女一起被人控制;另一個被贖身的女郎嫁的采藥人患了一種怪病,根據脈象寫出來的方子與她曾經研究過、施加在王敬妻子身上的毒.藥十分吻合。 王敬是越藩的人,昨日將她拉到山上的那個女人,是否奉的也是這方人馬的命令? 還有多少這樣的人蟄伏在洛陽的城里鄉間? 五月份梅雨過后拔起的貪腐長線縱貫南齊,京中與南安對峙,麾下各種勢力開始博弈,越王試探不成,著手收回漁網除去暗樁,幾次刺殺都沖最重要的人下手。 司嚴說州府中暴斃的人數只增不減,她當時一味地以為是他在挑釁,卻沒去辨明到他說的真假。 羅敷臉色蒼白,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幾位醫師要敬她的酒,萬富一一擋下,陪他們喝到飯局結束。吳莘和方繼年紀大,早早離席,羅敷緊跟著他們后腳走,一開始還挺穩的,走了十丈遠就開始虛浮,她在大門口扶著門環,眼冒金星。 就在她要站著睡著的時候,小侍女清脆的嗓子大驚小怪地喊起來:“女郎,女郎?還能走么?” 羅敷壓低聲音道:“別聲張,你扶我回客棧休息去?!?/br> 明繡眼見她臉沒紅,還以為她很正常,不料這下果然來對了。從客棧趕來就是怕她喝多,房間里還有一堆事沒做呢。 “女郎喝了多少???也不看著點!” 羅敷頭痛欲裂,“我是看著,光看有什么用,還不是灌下去四杯半。你別晃了好不好?” “……多大的杯子?” 她張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 “……四杯就成這樣了?” 第105章 衣帶詔 睡醒已是傍晚了,窗外的喧鬧聲比村莊里更大。 羅敷抱著被子,懶懶地瞇著眼,看橘色的霞光柔和地鋪在榻沿。在玉霄山的時候,冬天不會下雪,石階上還有鮮綠的小草,她則會由此想起明都,想起京城的雪。 她這么多年只回過明都兩次,都在十年以前。頭一次是來玉霄山的第二年春節,她太想祖母,就求師父帶她回去看看,后來是跟著師父行醫,嚴寒的十一月里經過巍巍的宮墻,沒朝里面看過一眼。 正是對一切事物新奇的懵懂年齡,舊日的風光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現在想來當真有些殘忍。 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都是和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度過的,她不覺得孤單,可能是骨子里就受得了清靜,認為一輩子也可以這樣慢悠悠地混過去。師父去世后,偶爾想到他的神態舉止,最多感概上幾刻,從來沒有特別傷心。大抵清靜慣了的人都是獨善其身的,自己過得舒服,就想不到別人。 可是她現在連一封信都要計較很久,這半年的變化,她自己也說不上好與不好,總感覺多了個甩不掉的包袱,偏偏還心甘情愿。 羅敷埋在軟軟的小窩里不想起來了。書上說喝了酒之后的人分三種,一種是倒頭就睡的,一種是喜歡思考說話的,還有一種是要砸碟子的,她睡覺起來也砸不動碟子,于是就東拉西扯地想這些,真是給自己添堵。 明繡打了簾子進來,捧著套裙子道:“女郎,我剛才上街去晃了一趟,這里有的成衣店開門開到申時,在里頭轉了轉倒也精致,想起女郎過年都沒買一件衣裳,我那個悔的!早知道在洛陽時多添置幾件鮮艷好看的現在換上。不過現在店都關門了,我光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