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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方氏的人問詢?,F在可以把它給我?畢竟我很喜愛它?!?/br> 迎朱回首,尖巧的下巴一揚,示意灰衣人走近幾步。 她面上露出尷尬的神情,笑道,“倒是我唐突女郎了,女郎隨我走一趟吧,我好和主子交差。半年來主子為這事煩神不少,我總得叫她信服。其實一副釧子也沒什么,恰巧是夫人送的生辰禮,女郎若是喜歡,我們還給女郎就是?!?/br> 羅敷邁開步子,“無妨,你拿回去好了。我在這兒冷的慌,先進去了,女郎自己斟酌罷?!?/br> 迎朱聞言微微詫異,沒想到她就這么把東西給她了,她又看了一遍指尖的釧子,明潤的色澤、雕琢的工藝極為相像,就是少了一顆。難道真的不是同一種?水晶產于匈奴,像這么好的料子只會給貴人戴,流傳到匈奴尚且可以接受,但這種手釧是蘇氏一脈傳下來的,若是不通法門的一般匠人,很難將里面的絲線斬斷又接起…… 總之還是很可疑。 她沉吟之時羅敷已經踱到了門邊,眼看就要推門進去,下意識大喊了一聲: “攔住她!” 樓中的小廝說那扇門里設宴待客的是莫辭居的老板,抓一個衣著普通的女人便好,沖撞了他們倒是麻煩。 灰衣人身形如電,羅敷用了最快的速度把門一拉,閃身避入房間內。 她松了口氣,疾步奔到簾子前,卻瞬間呆住了。 那兩個人呢! 要命! 她愣在桌子旁,碗筷還是好好地擺著,就像里面的人都出去透氣了一樣。 雅間里寂寂的,只有午后的日光灑了一地,宛若碎金。絲竹聲這會兒也沒了,有什么響動從樓的另一頭遠遠地飄來。 “女郎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br> 羅敷一回頭,就看見穿著華貴的侍女臉上滿是凝重,目光陰沉地望著她。 第86章 良宵 三名樂師是樓中最好的手藝人,一人彈琴,一人抹琵琶,一人唱曲,在侍女的笑聲里勉強維持住調子。 自從那名紅衣的侍女出去之后,無人打圓場,他們臉上更掛不住了。 “唉喲,奴婢不是拿這幾位打趣,齊人真的就喜歡聽這么黏糊糊的曲子么?真該把這些樂師一車車拉去明都長長見識?!?/br> 琴師是個年紀尚小的少年,憋紅了一張臉,一曲奏完,半天從屏風后梗著脖子頂了一句: “若是貴人不想聽江南小調,某換一首利索的吧?” 安陽懶懶地倚在軟榻上,抿唇一笑,抬手揮了揮。 抹琵琶的女郎見準了,松了口氣,緊了緊弦,調試了幾個音正要開始撥彈,門卻忽然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個身材矮小的女護衛出現在簾子后,她朝同伴做了個眼色,三人在侍女的指揮下從屏風后的側門魚貫而出。 “打探到什么了?” 安陽坐起來,慢慢地撫著銀鎏嵌珠的護甲,沉聲道:“你過來說與我聽?!?/br> 灰衣女護衛走近榻前,遲疑低聲道:“奴婢守在那房間外的房梁上,聽見里面兩人喚第三人……” 那兩字被極輕地吐出,安陽臉色驟然一變! “一人據說是莫辭居的方氏東家,還有一人就是在二樓碰見的年輕女子了,此人并不是樂師,他們商談的乃是關于方氏扶持惠民藥局的事情?!?/br> “什么!你沒聽錯?”簾碧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又笑道:“想是這洛陽的主子學戲本子上微服私訪,卻被咱們逮個正著……可惜只是說說民間平頭百姓的事,若是國家機要,咱們主子可要重重賞你呢!不對……在樓底下碰見的那位公子不會就是……” 她語氣一轉,驚訝地望向安陽,“主子?” 安陽一言不發地在屋內踱著步子,厲聲道:“閉嘴!還嫌不夠亂嗎?!?/br> 洛陽盛氏皇族都是謹慎狡猾的性子,到她這兒就反了不成?若真是……真是那位傳聞中受以虞舜之字的國主,那事情哪里會有這么簡單!十有□□是故意給她聽去壁角的。 她的眼前又滑過那人側身讓開路的情景。玉樹之拂,芝蘭之曳,舉止是人間罕有的清貴,倒像是別人在給他讓道。還有那雙墨玉一般的深眸,她不能再熟悉了,是上位者獨有的微涼。 簾碧乖乖地不敢再多言。她的目光順著安陽公主交握的素手移到那張秾麗的臉上,覺得事情實際上沒什么大不了的。迎朱去截人算是太歲頭上動土,可對方不知他們身份,一個隱藏身份的君主有些頭腦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又能拿他們怎么辦?公主這般神色,莫不是太過緊張了罷。 安陽用手正了一下鴉鬢上的雪蘭花簪,輕哼一聲:“叫迎朱快些回來,不管有沒有攔到人,今日我定要看看這莫辭居到底有何玄機?!?/br> 一國之主的名號自是無人敢冒充,他孤身在外,會清閑到沒有暗衛保護?派出去探聽的人能安全回來,絕對是在他計劃默許之中。自己一行人雖十分小心,連稱呼都不透一字,但只怕樓下那初初一面,他就已經留了心,這方圓幾里,說不定盯梢的人都有不少。 匈奴的侍衛能潛入洛陽,大喇喇地坐在樓里充顧客,洛陽的人自然也訓練有素,至少天子腳下,不會比她帶來的人差。 安陽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一路風頭太盛。但只是彈指的功夫,她眼波一揚,宛若芍藥花的面龐卻顯出絲微妙的飄忽來。 國主么……她倒差點忘了為什么和母親賭氣來南齊的。 她走到隔間里的西洋穿衣鏡前,細細端詳著自己素凈的月白色長錦衣。鏡子里映出年輕女郎窈窕修長的身段,繡著五色梅紋的領子里敞露一截皓白如雪的頸項,兩粒翡翠耳墜在肩上三寸紋絲不動,于玻璃面上閃著淡金的光,端的是風雅明艷,如珠如寶。 簾碧如同被人敲了一棒子醒悟過來,期期艾艾地道:“主子……您這是要?” 安陽驀地轉身,沉聲道:“我想好了,無論怎樣,讓迎朱把那女人帶回來。咱們是什么人,何時怕了這些麻煩不成?” 她又對著鏡子學著母親笑了笑,那笑容像她的嗓音,天生冷而從容。 安陽滿意地重新坐回榻上,理好厚重的錦袍。 熱水沖開,一片嫩綠的茶葉在骨瓷的盞里徐徐沉下去,第二片搖搖欲墜,尖尖的末端懸浮在澄澈的水中,一點點地降下…… “篤、篤、篤?!?/br> 側門拉開,屏風后婉然走出個桃衣花顏的侍女,朝安陽福了福身,“主子,人已帶到了,這是她手上那串水晶?!?/br> 安陽的眸光還停留在打開的詩集上,略抬右手,簾碧拿張純白的蠶絲帕子托著那手釧,放入她掌心里,又傳了跟去的灰衣護衛的話。 晶瑩圓潤的珠子映入眼簾,她瞳孔倏地縮緊,心中彷如被刺了一下。 隔了許久,安陽才不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