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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左手,另一邊仍沒有松開的意思。 王放得以行動,費了一番功夫把她從水里拔.出來,搬到潭邊茂密的草叢里。他水性好,又十分耐得住寒冷,泡了一遭后靈臺反倒更加清明,可羅敷這個拖后腿的就麻煩了。 她剛才那一聲大叫,上面的追兵應該聽見了,極有可能認為她摔下山,循聲趕來。 陽光將殘余的霧氣一掃而凈,谷底的氣溫比山頂好些,植被茂盛,土壤陰濕,羅敷沒緩過勁來,王放只得扶著她半邊身子,道: “現在怎么樣了?撐住樹干?!?/br> 她依言照做,捂著嘴咳嗽,風一吹,衣服都水淋淋地貼在皮膚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王放嘆了口氣,“站好,把腳移過來?!?/br> 他蹲下身,將她白色的中衣下擺放到手里擰了幾把,瀝干了水,羅敷紅著眼主動轉了個身,讓他把一圈都擰完。 他的手指頓了頓,站起來冷冷道:“還得寸進尺了?!?/br> 羅敷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時才放回去,對他的腹誹全涌到嘴邊,低低說了句。費力地彎腰把衣上的水都擠出來,衣服皺巴巴的,她朝他一瞟,對方卻一身清爽,那料子好像不沾水,只有靴子后有不明顯的水跡。相比之下她簡直是個活靶子,從潭邊一路滴水滴過來,惹眼得不行。 他淡淡道:“你剛剛說什么?” 羅敷立刻正色,“我說對不起……陛下既然知道這里有個水潭,提前就計劃要從山崖上跳,”她打了個激靈,這個做法她下輩子也做不出,“那么陛下的人應該在這里接應吧?” 王放沒有回答,只說了聲“跟著”。她在后面邁開大步,不禁感慨自己跳了崖落了水恢復得還這么快,果真是給絕境逼出來的。 前方道路崎嶇,羅敷只顧腳下,冷不防一頭撞上棵樹干,眼冒金星。 王放聞聲回頭,卻見樹上掉下來個碩大的東西,啪地一下橫在兩人之間,羅敷捂著額頭張了張嘴,竟成功地把尖叫扼殺在喉嚨里。 他遞了只手過來,緩緩道:“秦夫人好膽量?!?/br> 羅敷的眼淚已經又快流下來了。 地上的人摔得不成形,紅紅白白一片狼藉,料想是在從山頂被甩下來的過程中狠狠撞到了巖石上,被砸了個腦袋開花。幸虧是面朝大地,她看不見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卻能從身形上隱約看出是個女人,穿著黑色的衣服。 是被王放拋下山的女刺客。 她從旁邊繞過來,沒有接他的手,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讓她掩住鼻子。王放垂下眼睫,三下五除二剝去女刺客外面那層破損的衣物,露出里面白色的布料。 ……所以他要她在山頂就把衣服給脫了?她想象了一下人家找到這具尸體時臉上的表情,真想鄭重表示自己就是沒命也不會搞成這么凄慘的場景,可是眼下沒法挑,有一個人給她做替身就很好了,容不得挑三揀四。 王放像看出她的不滿,把衣物團起來,遠遠地甩到草最多的地方去。 “只是權宜之計,做的很粗糙,不過能拖住他們一時半刻就夠了。你將就一下,以后若有更像的我就在你面前處理?!?/br> 羅敷完全不想和他交談了,半天才小聲道:“身形有點像沒錯,可是這個人好像比我高一點……” 王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般來說,高出來的部分都是腿,所以我將刺客的腿骨都弄碎了,這樣便能混淆一二?!?/br> “……” 他又補了一句,“另外那個也是?!?/br> 后面傳來聲無力的反駁:“沒有那么短的啊……” 王放轉頭,嗓音里抑著笑,“是,快走吧?!?/br> 她垂頭喪氣地看路,他避開纏繞貼伏泥土的藤蔓,很快與她隔了好幾尺遠。后面的響動越來越小,他定了定心,還是忍不住側身望向她。 她唇色有些發青,臉頰一絲血色也無,勉強扶著一切可以支撐身子的東西往前挪動,一言不發,比起平常的女郎算是鎮定的。 王放待她走到面前,接過她蒼白的左手,看了看傷,牽著她繼續前行。 “不遠有個隱蔽的山洞,卞巨很快會帶人來?!?/br> 羅敷昏昏沉沉走了一段,感到被拉至一處陰冷晦暗的地方,打眼一瞧,洞頂垂下細細的滴乳石,在數丈外透進的天光里泛著黃白之色。 王放擇了一處干燥之地讓她坐下,以手腕試了試她的額頭,確實是起燒了。 “你先在這歇一會?!?/br> 見她抱著膝把頭貼在手背上,鴉羽似的眉打了個結,便俯身在她耳旁道: “我出去善后,你在這里不要動,聽見了沒有?” 羅敷抬起一雙水汽濛濛的眸子看著他,又重新伏了下去。 他欲伸手去拂她的眼,將觸到時又放下,又問了一遍:“聽見了?” 她搭在膝頭的手指對他晃了兩下,還是不說話。 當真是不敬得很。 王放不好拖延,從袖子里拿出一柄小劍丟在她旁邊,當下獨自出了巖洞,沿原路返回。他搜尋著記憶中在樹梢上看到的人形,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如法炮制地除去刺客的外衣面巾,又在溪流邊找了幾種密集的草藥,日頭已高,影子的變動都非常清晰,不宜再走遠。他掬了把水清潔手足面容,在一簇亂石中發現了河鼓衛的記號,便往山洞的方向趕回。 遠方銀光一現,他辨認出那是河鼓衛刀鞘上的繡紋,腳下只微停了片刻,便極快地追蹤而去。 * 羅敷一個人留在山洞里,一個姿勢待久了,肩膀和腰部發麻,不由松開了身體側躺在地上。 洞里常年不見光,頂部凝結的水滴在地面,靠近洞口的地方生了青苔,更深處濕滑不堪,坑坑洼洼的,躺著比坐著還不舒服。 她仿佛快睡過去,又在最后一刻清醒過來,這樣反復幾次,累得眼皮再也睜不開了。一時間卻奇怪地聽到了腳步聲,緊接著是目光掃遍全身的、極為不適的感覺。 羅敷護住傷口,極慢地坐起來,努力把眼神聚在五步外單膝跪下的人臉上。 那人剛要開口,她卻搶先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 “你們來了?!?/br> 黑衣侍衛的刀鞘做的很精致,玄色的底上繡著幾絲流云,在暗中幽幽地發光?!?/br> 他沉聲道:“某來遲,您無事吧?” 羅敷交握雙手,“嗯”了聲,“其他人呢?” 侍衛道:“某等在尋陛下,事先陛下一意在這里與某等會面,此時不知去了哪?” 羅敷遮住眼睛,泫然欲泣,“我與他吵架了,也不知他到哪兒去了,總之一醒來他便不在這里。大概……過些時候會來吧,你叫幾個人來這等著如何?” 侍衛面色好看了不少,站起身在洞內環顧一周,道:“某帶您出去,然后派人在這里守著。您現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