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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唇邊露出一個笑容,“小殿下還想要臣幫忙寫字么?臣以后和凌御醫會經常來的?!?/br> 初靄歡呼一聲隨即捂住嘴,從睫毛底下悄悄瞟王放的神情,羅敷看了忍俊不禁。她挺喜歡長的漂亮的孩子,漂亮可愛又活潑的孩子更是人人都會喜歡。 王放道:“今日就到這里,以后秦夫人會經常來流玉宮。望你記住今天給朕的承諾,雖然朕當時答應你開的諸多條件,在公主的病尚未根除之前,你不得離開太醫院半步?!?/br> 羅敷心知他對她還算寬松,說沒有一點感激是假的,當下俯身一躬,掀了簾子利落地跟守在外面的希音出殿。 她走后,王放才拿起那張存了兩人字跡的云紋紙,仔細端詳一番。 他凝視著正中央幾個字,明潤的黑眸倏然滑過一絲笑意。 初靄爬上繡墩,撐著他的手臂蹭到胸前,歪著頭看那兩行小楷。 “寫的是什么呀?字都是看得懂的,連起來就不懂了?!?/br> 王放拂去孩子散落的額發,又看了幾眼。日光正好,灑照在秀麗的小字上,淡淡的墨香漂浮在空中。 “杳靄流玉,悠悠花香?!?/br> 他緩緩念出那句話,嗓音低醇如酒。 初靄歡喜道:“云云想起來了,哥哥以前說給我起名字就用的這一句詩啊,可是它什么意思?……再念一遍行不,哥哥聲音好好聽哦?!?/br> 白晝漸短,羅敷待在宮中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 她接手了長公主的脈案,常常和凌御醫一起上下值,兩人的共同話題一下子多了許多,以前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由劉可柔倒豆子似的給她灌下去,她恨不得耳朵不好使,這些東西哪里是知道越多越本事的? 昭懿長公主盛初靄出生在明光元年的春天,那時今上御極才滿一月,先帝去世兩月。公主是遺腹子,不是今上的同胞meimei,而是先帝的元皇后所出。元氏五年來一蹶不振,今上倒極寵這個幼妹,從她出生起一直親自紆尊降貴地養著,唯一不順心的就是元皇后懷她時長青宮遭變,生產時不光自己晏了駕,孩子也先天不足,只得拿藥暫且鎮著,以待后天根除。 宮闈中的事都不可深想,自古御醫多薄命,羅敷可不愿意重蹈那些倒霉醫官的覆轍。 帶孩子是個體力活,羅敷熬了又一個月。太醫院蒙了今上杖責,蹦跶歡快的一小撮人靜氣凝神,專心準備醫士這個月的考評。 她雖然成為公認的陛下私人,但作為名義上的左院判,在這次考評中是主要的評卷官之一。醫生每年分四季考試,這次正是逢三年的大考,太醫院的醫學生和醫士一共七十人,無一例外都要參加,差遣至各府州縣的人員紛紛乘著最后一趟秋風趕往洛陽。 洛陽的秋天冷的快,衣服一件件加上去,她每三天進一次流玉宮都要拉緊外袍,最后連斗篷都不想脫了。小公主拉著她東跑西跑不肯好好坐在椅子上,劉可柔負責拿些小玩意吸引她注意力,羅敷就負責逮到機會把她全身上下翻一遍做檢查。 在揮汗如雨的兩個時辰后,羅敷走路都不穩了,劉可柔也好不到哪去。今日小祖宗把藥當著他們的面倒在了一個窄腰梅瓶里,然后又站在博古架上用瓶子撞珠簾聽乒乒乓乓的聲音,當然結果是瓶子一個不穩砸的粉碎,費了半月心血的藥也當了花肥鋪地。 下臺階時宮女沒有跟來,劉可柔氣喘吁吁地道:“秦夫人,司院判請你出宮后到官署商量考評的事?!?/br> 羅敷道:“這些考評的事,以往是怎么弄的?” 劉可柔知曉她絕對是怕事多,輕松道:“其實也不怎么費心,只是累些罷了,卷子早在兩個月前就經由禮部之手出好,院使、院判評級,御醫和吏目從旁協助,和往年沒什么不一樣。就是題量多,也難些,因為此次要直接擢御醫出來。秦夫人不知道卷子弄好了?” 羅敷尷尬道:“說來慚愧,我自蒙陛下的恩惠做了這個院判,消息卻是最閉塞的一個,要不是有你在,真是兩眼一抹黑撞墻上去了?!?/br> 劉可柔想了想,斟酌地說:“秦夫人,依下官看消息倒是其次,大人懂得遇事如何處理才是最重要的。大人是院判,無需跟我等客氣?!?/br> 這是在委婉地責怪她對太醫院里的事務不大上心,羅敷道:“凌大人說的很對,只是我一直……” 劉可柔笑道:“秦夫人對會兒道司大人房里去可別再這樣,大人不把下官當外人,是因私交,別人談的卻都是明里的公事。大人覺得自己底氣不足,便更要拿出點氣勢來,否則以后您想推掉些不必要的事情都沒有機會了?!?/br> 羅敷被他和顏悅色地說了一通,問道:“劉可柔,你和袁大人是師生吧?” 劉可柔走在她前面,步子停了一瞬,“秦夫人可是認為是袁大人讓我提點您的?” 羅敷籠著披風沒有回答。 “袁大人若有此意也不會說出來,是下官本人一向膽大妄為。不過下官還是醫丁的時候,曾做下許多荒唐事,全賴院使解圍?!?/br> 羅敷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家世,身邊無關自己的內容,她都從不會主動打聽,是個十分自私又冷漠的性子,也不知怎么養成的。 “你家里的長輩可是和袁大人交情匪淺?這個年紀做到御醫不常見,而且我看其他四位御醫的地位都不如你重要?!?/br> 劉可柔嘆了口氣:“秦夫人,這些話放在心里就好,要是實在忍不住,等出了宮再問行么?” 出宮門的這條路羅敷記得熟了,兩人走得很慢,她是真不愿意一個人去見司嚴。身為一個掌握別人軟肋、又無根基的新人,她不得不處處小心,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太醫院的大門近在眼前,仆從在走廊里接下斗篷和藥箱,羅敷快速到自己房里喝了杯茶壓驚,還沒緩到一半,從隔壁出來的吏目就在門外催促她過去。 右院判司嚴坐在藤椅上,南廳的兩間房,屬他最節儉,陳設幾乎和御醫們的相同,連茶水也是平民喝得起的。 羅敷想著劉可柔的話,一挨到凳子就搶先道:“司大人,我年輕見識淺,以前均未接觸過考評,這次還要依靠前輩們的指導,大人千萬莫要……” “秦夫人,我想你是誤會了?!彼緡类丝诓?,仍是一副寡淡的神情,“我今日無意與你談考評之事?!?/br> 羅敷一個激靈,她被劉可柔這小子害死了……他到底是猜測右院判要談考評事宜,還是有意騙她來的? 司嚴嘴角微抿,涼涼的目光自她面上掠過,放下書卷道:“秦夫人難道不知我要和你說什么?” 羅敷調整了一下姿勢,閑閑道:“我還真想不出司大人有什么事必需和我匯報的?!?/br>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里直打鼓,不論左右之別,司嚴和她同品級,她不到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