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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鶻速度極快,不過轉瞬之間便逼近了夏侯昭。嚴瑜已經來不及開弓拉箭,只能將手中的墨雪劍連著劍鞘擲出。 這卻是歪打正著了。 若是此時射箭,距離太近,無法蓄積力量,霜羽鶻的雙翼輕輕一掃,那帶起的風就能將之撥落。 而墨雪劍卻很有分量,破空而來,帶著呼嘯的聲音。霜羽鶻識得厲害,轉頭朝墨雪劍看去,伸出左翼,迎上劍柄。 便是這短短的一滯! 夏侯昭聽到嚴瑜的疾呼,就立刻低頭,趁著霜羽鶻回擊嚴瑜寶劍的空隙,倒退了一步,避開了霜羽鶻的第一擊。 點將臺四周的墨雪衛也都涌了上來,離著比較遠的侍衛們也紛紛張弓射箭。 但霜羽鶻全然不為所動,根本不理會其他人的攻擊,仍然直逼著夏侯昭撲去。它并非狂妄,那些箭羽根本無法給它帶來傷害。即便是侍衛們的□□和劍鋒,在它眼中,都算不上威脅。 夏侯昭今日身上也帶著佩劍,此時早已抽了出來,用之抵擋霜羽鶻的攻擊。 霜羽鶻是能夠獨自捕獵一只野牛的猛禽,它的每一擊都幾有千斤之重,夏侯昭不過擋得兩下,就感到自己的手臂酸軟,再舉起寶劍時,連手腕都是顫抖著的。 霜羽鶻的眼中閃著精光,早已看出了她的頹勢,攻擊得更加猛烈。夏侯昭不得不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很快便退到了點將臺的邊緣。 一眾侍衛雖有兵刃,卻被霜羽鶻的雙翼擋在一丈之外,近身不得。 便在此時,夏侯昭腳下一個踉蹌,霜羽鶻利喙前伸,朝著她的面孔啄了下去。 “殿下!”丘敦小姐驚呼。 一個身影從一旁撲了上去,伏在了夏侯昭身上,這人身著墨甲,正是嚴瑜。只聽“當”的一聲,霜羽鶻的利喙啄在了嚴瑜的鎧甲之上。 嚴瑜順勢一滾,連帶著夏侯昭落到了點將臺下。 霜羽鶻還待追擊,卻有一柄利劍破空飛來。原來是李罡接到警訊,匆匆趕回,正好看到嚴瑜撲救公主的一幕。 他連忙從一旁的侍衛手上奪過長弓,抽出自己的墨雪劍,搭在弓上,朝著霜羽鶻射去。 他本來箭術就在眾人之上,這墨雪劍又極為鋒利,帶著弓弦上的助力,一下就穿透了霜羽鶻的右翼,帶著血花,飛了數丈之遠,插入了地面。 霜羽鶻悲鳴一聲,被團團圍上的墨雪衛擒拿了下來。養鷹人戰戰兢兢地走上來,還沒開口,手中的鐵鏈就被墨雪衛搶了過去,一圈一圈纏在了霜羽鶻的身上。 本來如這樣的情形,他們應當將霜羽鶻就地□□,但此時乃是飛霜大會,鶻鳥皆為賭注,不可輕易妄動,只能先捆綁了起來,再待夏侯昭之命處置。 點將臺有一人多高,夏侯昭落在地上的時候卻沒有受傷,因為嚴瑜正墊在了她的身下。 饒是如此,她仍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在場的墨雪衛都是男子,自然不好上前攙扶她,只有風荷與丘敦小姐伸出手,扶著她站了起來。 “殿下,您沒事吧?”風荷急急問道。 夏侯昭顧不上回答她,轉頭去看嚴瑜,卻見他在墨雪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大……嚴校尉?”夏侯昭喚了他的名字,卻問不出話來。還是李罡接著道:“嚴瑜,你怎么樣?” 夏侯昭低頭朝嚴瑜身上的盔甲看去,只見上面雖然沾了不少泥土草屑,卻沒有破損,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嚴瑜搖搖頭,正想開口,還沒說話,喉頭一甜,竟然吐了一口血出來。 眾人大嘩。 原來方才霜羽鶻的那一擊,正中嚴瑜的心口,只是因為墨雪衛□□的盔甲乃用精鋼百煉而成,故未破損。但那千斤之力到底透過鎧甲壓在了他身上,因此嚴瑜的腹內已經受了傷。 夏侯昭忙道:“快扶校尉回帳,傳御醫!” 嚴瑜顧不上擦掉唇邊的血跡,道:“殿下,末將的傷是小事,更有大事需您決斷?!?/br> “哪里還有——”夏侯昭想說這傷既在腹內,已是非常嚴重,哪里還有什么大事? 可嚴瑜的神情告訴她,此刻,她必須先聽他講完。 她點了點頭,道:“你說?!彼械阶约旱穆曇粼诎l抖,她這樣熟悉嚴瑜,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事情,必然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期。 但她不能退縮。 第133章 依靠 眾人都望著嚴瑜,他強抑住胸口的痛楚, 道:“將他抓起來!” 夏侯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正好看到一個養鷹人鬼鬼祟祟離開的身影。這人也聽到了嚴瑜的話, 不敢回頭, 撒腿就跑,朝外奔去。 李罡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養鷹人還想躲閃,被李罡伸腿一絆,重重倒在了地上。 李罡伸手提起他的衣襟,如鷹抓小雞一般,把他提到了嚴瑜和夏侯昭的面前, 丟在了地上。 到了這時候,在場的人都看出異樣來。 夏侯昭的心里升起一個模糊的念頭, 她推開風荷與丘敦小姐攙扶的手, 上前兩步,問道:“你為何逃跑?” 那養鷹人渾身抖如篩糠,聽到夏侯昭這樣問,他似乎更加膽怯了, 一邊磕頭一邊結結巴巴地道:“不關我的事, 不關我的事, 我只是聽從上面的命令而已!” 另外幾個養鷹人也紛紛跪倒在地, 跟著他一起磕頭,然而神色間卻是一片茫然,顯然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夏侯昭又看了一眼嚴瑜, 嚴瑜朝她點了點頭,輕輕念了一個字: “沈?!?/br> 夏侯昭的心中越發篤定。她向李罡揮了揮手,李罡從一旁的墨雪衛手中接過方才投射出去的墨雪劍,架在了養鷹人脖子上。 夏侯昭道:“孤問你一句,你便答一句,不是有一句不實,那么你的性命便由你脖子上的寶劍說了算?!?/br> 利劍如冰,落在那名養鷹人的頸間,稍稍移動一下,便是一道血痕。他不敢多言,使勁兒點了兩下頭,又搖了搖頭,最終磕了兩下頭。 夏侯昭問道:“你可是樂陽長公主府內的人?” 她這句話一出,周圍的人臉上都現出了驚詫的神色。 現在的帝京當中還有誰不知道樂陽長公主與初懷公主兩位之間的關系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