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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 這種種舉措,皆開一時之風氣。雖然朝中頗有些酸儒暗中不滿,但自嚴瑜信州大捷之后,初懷公主在軍事上的舉措,就很少有人敢明言反對了。 夏侯昭可不管別人怎么看自己。她愿意傾自己全力去幫助安秀,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敬佩安秀的魄力,更重要的是因為這次安秀北上,給了夏侯昭一個機會,可以由信州一城入手,重整九邊局勢。 雖然在短時間內,她還沒有把握觸動沈明的根本,但以信州開始,凡是一心衛國護民的將領,她都會給予支持。哪怕他們并不會選擇在朝堂上支持夏侯昭,只要能夠建立一個穩固的北方,就能讓她放心將自己的目光投在帝京的風云之上。 百廢待興的信州,同時也是被寄予希望的信州。 夏侯昭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個標志著信州城的圖案上移開,道:“只要三年內信州不發生大的戰爭,安秀足以將此城恢復到戰前的兵力。到時候,墨雪衛也能輪換完畢?!笔艿桨残愕墓奈?,她此時的心情也十分昂揚。 站在地圖另一側的嚴瑜更加謹慎,道:“但若是北狄人偵知信州如今的狀況,趁著守備未集,襲擊信州。北盧若是不出兵相援,信州還是難以保全。難道還要上三軍千里迢迢地北上相助?” “短時間內,我可不敢再讓你出京了。你放心,有李罡在信州,李岳那個老滑頭自然會暗中相助的,”夏侯昭笑了,道,“若我所料不錯,婚禮一結束,我的堂兄定會尋出一個上好的理由留在帝京。等到人們不再關注他的時候,我若是出點什么岔子,也很難追查到他身上?!?/br> 嚴瑜顧不上為她那句“不敢再讓你出京”而欣喜,就因她話中的意思而皺了眉頭:“婚禮之后,秦王殿下還能有什么借口留在帝京?”他恨不得親自送夏侯明回秦地,最近那些翰林院的夫子們又開始上表請圣上延請大儒重新刊定。 一百二十卷,那些所謂的儒學大家恐怕只看了卷八。 漢昭帝無后,霍光曾言:“禮,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毋嗣,擇支子孫賢者為嗣?!薄咀?】便是這句話,將廢太子劉據之孫劉病已推上了皇位。 然而大燕建國之初,太/祖便已言明,夏侯氏的公主亦有御極之權。夏侯明想要學劉病已,先得找一個權傾朝野的霍光來支持自己,光靠幾個夫子奔走,徒勞無益。 夏侯昭自然也知道這重修一事,她還勸著圣上下詔允可呢。她怕什么?漢燕兩制,漢朝的劉病已能夠登基靠的是權臣,同時也因宗室內無人可以與他的地位相比,自身又有賢名在外。而她身為圣上嫡女,參政多年,遠比夏侯明手中握有的籌碼要多。 中的帝王本紀可不只有宣帝一卷。若無館陶公主【注2】之力,武帝恐怕連帝位都摸不到邊呢? 倒是夏侯明上了奏折,言道自圣上登基,文教昌明,惜國史未備,與其重新刊定前朝歷史,不如先開館編纂本朝國史。又請在國史中專列“帝女世家”【注3】,以彰歷代賢明公主的功績。 這以退為進的姿態,反而讓夏侯昭覺得自己這個堂哥對帝位實是覬覦良久,恐怕還有不少計策,只待時機成熟便要拋出。 別的不說,這暫留帝京的借口她都能替他畫出來。嚴瑜想不到也是平常,夏侯昭卻不點破,只要秦王妃有孕,帝后就不得不下詔留他們一家在帝京。 夏侯昭笑道:“這自然是我堂哥要頭疼的事情,”言罷,她轉了話題,“明日便是十六,安秀一早便要啟程離京,我想去送送她?!?/br> 她不愿意說,嚴瑜也不再追問,應了一聲“是”。為著信州一事,兩人商議了許久,此時暮色沉沉,白晝欲盡。 夏侯昭順著芷芳殿屋檐上的鈴鐺向遠處望去,落滿半個天際的晚霞如少女新織成的彩練一般,繽紛絢麗。見他們商議完畢,風荷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殿下,您之前吩咐我準備的祭品?!憋L荷素來心細,托盤上不僅有四色祭品,還放著幾盞蓮花造型的河燈。 這一日乃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之夜,又稱為盂蘭盆節,自古便是祭奠先人的日子。因帝京之中佛教盛行,這中元節又融合了釋家的“盂蘭盆”之意,愈加受到百姓的歡迎。從高宗皇帝開始,便下令解除這一日的宵禁,以便百姓祭祀。 每到這一日,帝京的男女老幼,無不在家設臺祭拜。更有許多人攜老扶幼,走到帝京城內的幾條河水邊,親手放一盞河燈入水,看著它隨波而去,仿佛就能將自己的思念送到冥河的另一岸,送到那已然離開塵世的故人身邊。 夏侯昭歷經兩世,于鬼神靈魂之事卻更覺得難以捉摸,除卻重生第二年曾經前往永寧寺祭拜之外,平時并不刻意崇佛信鬼。今日她讓風荷準備這些祭品,為的也不是自己。 當她和嚴瑜帶著祭品與河燈到了驛站的時候,正好看到李罡兄弟陪著安秀走了出來。 安秀今日穿著一身素服,手中挽著一個籃子,正是一副要去祭拜的樣子。 李罡道:“殿下,您怎么來了?”他得了夏侯昭之令,終于能夠出京大展宏圖,內心十分雀躍,先前被夏侯昭罰沒墨雪劍的頹然一掃而空。這幾日他都忙著從墨雪衛中選拔與他同赴信州的侍衛,要不是李罟提點他今日安秀必定會去祭拜安毅,他此時還留在林夫子的書齋里,眼巴巴地等著他給自己寫幾個錦囊以備不時之需呢。 他一想,安秀一進京,殿下就命令讓自己跟著她。若是這最后一晚出了岔子,恐怕這輩子自己都別想出京了。兼且等到了信州,若無安秀的允許,他也不能自行出戰。不等李罟說完,他立刻奔回了驛站。 果然安秀已經備好了祭品,準備出門了。此時連夏侯昭也來了,李罡心中不由得大呼“慶幸”,暗中朝著兄弟伸了一個大拇指。 夏侯昭下了馬,先將安秀手中的籃子接過來,塞到了李罡手里,方道:“孤知道今日安秀定會去祭拜安將軍,故而來此相陪?!?/br> “殿下,這如何使得?!卑残愠粤艘惑@,連忙推辭。她雖然讀書不多,也知君臣之別。自己的父親乃是大燕的臣子,如何當得公主之禮。 夏侯昭道:“今日我們不論身份,只講情誼。安秀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的父親,便是我的長輩?!彼纱鄵Q了稱謂。 安秀想要推辭,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