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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六神無主地看向母親,低聲道,“那……那難道,此事,咱們就此袖手旁觀不成?” “國朝多少年沒殺大臣了?!备M蹂葍鹤永潇o得多,她道,“這件事,不過是安朗借題發揮而已,真的冤死宋家兩先生,天下讀書人是不會服氣的。既然不會鬧出人命,你又何須如此擔心?此時不是你出頭的時候,既然官家特地挑了你出宮的時候方才動手,你也就孝順一些,別再過問此事了?!?/br> 陳珚也想到,此時鬧得若是太過,反而對宋家兩兄弟不利,他的頭才點了下去,心頭忽然猛地一動,不由脫口而出,大聲道,“那……三娘呢!難道就讓她一人孤零零住在王家?” 福王妃之前對宋竹贊不絕口,此時卻仿佛是漠不關心,冷冰冰地道,“宋家在東京城,自然有親朋好友,她依附誰不是依附?一個沒出門的小娘子,有什么事也牽連不到她。和宋先生一樣,現在,她也輪不到你cao心?!?/br> 她這話倒也在理,但陳珚卻絕不這樣看,他剛被安撫下來的情緒,又是一下彈到了半空中,無數個不祥的想法,仿佛螞蟻一般,忽然爬到他心頭蠕蠕而動:即使不說三娘現在心情如何,一人孤零零地在王家,又是多么慌張,只說依附親朋好友,父母又哪里知道?三娘美貌過人,便是學生中也有許多對她心懷不軌之輩。就比如那李文叔,授官以后一直借病不去赴任,也是住在東京城里,若是他……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霍地一聲站了起來,以不容辯駁的語氣道,“不錯,宋家在城中,自然有親朋好友——我們家不就是她的親朋好友么?差些都認了干親的,我更是身受先生悉心教誨,若是在此事上都毫無表示,只怕徒然要叫天下人都看輕了去!” 他也不看母親,轉頭吩咐侍女,“去把客院預備起來!” 說著,便是昂然直出門外,盡管母親在身后呼喚聲聲,也是全不搭理。直去馬廄牽了一匹馬出來,馬夫有阻攔之意,陳珚喝了一聲,“你敢攔我?” 他手中持鞭,只待那馬夫多說一句,就要抽他,好在馬夫終究也不敢和他犟嘴,反而讓開了道路。 陳珚翻身上馬,騎到府外時,卻見胡教頭已經在后門處等著了——自從賢明太子去世,他入燕樓讀書以后,每回出宮,胡教頭都是貼身保護。今夜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消息,居然也未曾放松看守。 陳珚滿腹心事,一路也不說話,只是快馬加鞭,到了王府跟前,這才稍微冷靜下來,和司閽報了蕭禹的身份,那司閽還認得他,忙放了他進去,口中猶自囑咐道,“還有幾個差爺在先生書房搜查,公子仔細可別沖撞了,白惹官司,您也是吃虧?!?/br> 陳珚哪里還聽得這個?帶了胡三叔連奔帶跑,直入客院,果然還在院子里,就聽到了差役的聲音。 他細細一聽,幾乎沒有氣死,當下心中就起了殺意,偏頭看了胡教頭一眼,胡教頭腳下一踢,一個石子頓時穿過窗欞,那差役的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陳珚這才略略氣平,腳下不停,直進了書房內。 第一眼,他便看到了宋竹。 ☆、第78章 發落 雖則宋竹這兩年來逐漸長成,艷色殊人,就連太后、皇后都不免一再夸獎她的容貌,但陳珚和她密密往來了幾年,對她的輪廓早已極為熟悉。這番相見,倒是沒有什么驚艷之感,只是想道,“哎,她長高了不少……看著是要比從前大了些?!?/br> 他和宋竹讀書的那兩年,宋竹還算是個孩子,可兩年后重逢時,她卻已經的確是個少女了。 不過,這心思也就是一瞬間而已,陳珚見滿屋狼藉,宋竹站在屋角,面上宛然還留了些驚慌之色,原本稍歇的怒火,頓時又熊熊燃燒起來,他掃了屋內一眼,見里屋鉆出兩名差役,均是呆若木雞地望著自己和宋竹,地上還有一個胥吏打扮的中年漢子,正一邊抱頭呻吟,一邊從地上爬起。便也懶于和這些螻蟻般的人計較,直問那兩名差役道,“你們是誰帶著來的?” 雖說陳珚穿著便服就過來了,但他自少出身富貴,有官家和圣人、福王、福王妃四人的寵愛傍身,如今正是惱怒之時,那兩個差役如何敢反問他的身份?其中一人便回答道,“小人……小人是跟著馬推司來的?!?/br> 推司不過是小官而已,僅僅比胥吏好上一層,陳珚并不相信,“一個推司,敢來龍圖府上拿人?” “回……回公子話,馬推司又是跟著祝主簿來的?!绷硪粋€差役要機靈一些,忙賠笑回道?!叭缃穸荚邶垐D書房內搜查,王家人不服,全跟過去了?!?/br> 陳珚道,“哦?龍圖此時正在外為國征戰,安卿家卻是連他都不放過么?” 他此時已經漸漸平靜下來,見那中年差頭在地上爬動,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差頭血流披面,口齒有些不清,嘟嚕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聽得外間腳步、說話聲響,幾人跟著也走了進來,見到陳珚,便是一震,都是警覺地舉起手里的水火棍,手按刀柄,問道,“你是何人?” 陳珚自小住在宮里,少年時期離家求學,和這些人互不相識也不奇怪,他亦懶得表明身份,只是問那兩個差役,“這就是主簿?” “正是?!蹦莾蓚€差役只敢說這兩個字,祝主簿也不吭一聲,倒是隨主簿進來的一幫人,口中還呼呼喝喝的,嫌陳珚太過囂張。 陳珚見那祝主簿大約五十來歲,心下也是雪亮:不論安朗還是這祝主簿,年歲都大了,按官家現在的年紀,只怕自己將來即位時,他們都已經致仕,甚至可能不在世間,所以才會如此放肆行事,并不考慮惹怒自己的結果。 他見這主簿眼神躲閃,并不和自己對視,便曉得他應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說破,只是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祝明,見過公子?!弊V鞑竟徊辉丛戧惈娚矸?,只是拱手為禮,態度還有幾分不卑不亢。他身后眾人也漸漸看出端倪,喧鬧聲一時便慢慢地小了下去。 陳珚平日其實也很少生氣,但一旦動了真怒,那便是非同小可。若是這祝主簿做事有些分寸,那倒也罷了,陳珚也未必會和這么個馬前卒計較,偏偏他不但要去搜小王龍圖的書房,還縱容屬下搜查客院,以至于險些讓宋竹受辱。陳珚早已拿定主意,此時也不為他態度所怒,只是問道,“你是哪里人?出身何族?可有兒女?” 這一句話問出來,祝主簿面色慘變,頓時身形就矮了半截,他不顧官員體面,給陳珚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剛才的所謂風骨,早已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