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2
聞言亦揶揄道,“難道宋家的人就必定是好的不成?先一個宋栗,文章的確好,就不說什么了,這薛漢福的文章,我看了也就是中上,穩扎穩打沒什么出彩之處,聽你說來,倒也是難得的人才?!?/br> “姨 丈,你這道理就說得不對了,宋家大哥、二哥、三哥,如今看來都是才子,倒是四哥以我印象,天分平平,可見宋家人里還是會有庸才的,但宋家的女婿卻絕不可能 有平庸之輩,若是薛師兄不好,先生也不會挑他做女婿了嘛?!标惈娦Φ?,“都知道先生最擅觀人,小王龍圖就是他慧眼識珠,一力培養起來的,在挑女婿這件事 上,怎么可能看錯人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官家也捻須笑了,“不錯,倒是我想岔了。那依你所說,難道宋學進入殿試的這二十多人,都是良才么?” 陳 珚剛才挑卷子的時候其實也驚訝了一會:都知道宋學善于培養人才,但這一科的貢士名單,也未免有點太夸張了吧?就是國子監一科貢士可能也就只有三十多個,一 般的地方書院,一科能有五六個貢士——也就是準進士,都已經是佳績了。宜陽書院這一科就出了二十多名進士,幾乎趕得上國子監了。 也 是因此,他對官家帶他來福寧殿的用意就更是清楚了一層,也早準備了官家的這一問,此時便胸有成竹地搖了搖頭,“以我平日所見,這二十多人里,先生真正視作 入室弟子的,也就是我挑出來的這三五人而已,宋三哥和薛師兄不說了,余下幾人,都是深得宋學‘順天應人、至誠至性’精髓的學子,才會受到先生另眼相看。至 于別人,雖然都在宜陽書院讀書,但對宋學的接受度其實有上有下?!?/br> 他排出了十多張試卷,說道,“這些師兄,多數都是因為宜陽書院 考中的人數多,因此特地前來就學,平時觀其言行,在朝事上并無什么見解,平生志向大約就是中進士做官,因此和先生的關系也沒那么緊密,當然師徒之誼仍有, 但要說為宋學奔走呼號、奮不顧身,卻是不可能的了?!?/br> 官家此時,聽得已經很認真了,他插口道,“也就是為做官而做官的官蠹,唔,這樣的人,自然處處都是不少見的?!?/br> 雖 然這種人也是國朝官員的重要構成部分,但被陳珚如此指出以后,他們仕途的起點,肯定要比薛漢福等人更為艱難了,雖然皇帝不會喜歡學派烙印太明顯的臣子,但 這種胸無大志,只想著中進士做官的平庸之輩,卻更是不被他所待見。男子漢大丈夫,連志向都立不成,還能做成什么事? 其實這里有幾 個師兄,和陳珚關系還是不錯的,他心中略有歉意,但卻并不濃重:這也是形格勢禁,不得不為,雖然因為他幾句話,這些人的仕途可能開局不利。但也比皇帝被宋 學過快的崛起勢頭嚇到,宋學派全面受到打擊壓制來得好。以皇帝的記性和繁忙程度,幾年后根本不會記得他們的名字,屆時薛漢福等混得比較好的同榜同學就可以 發揮作用,拉他們一把了。 宋學一班學生,尖子生和中等生都被排出來了,接下來就是要打擊的差生對象,陳珚把幾張卷子疊起來遞給官 家,笑道,“至于這幾位師兄,都是宰執之后,在校時和我往來甚密,不過他們到書院讀書,多數都是家人的安排,因為北黨和宋學鬧翻,現在多數已經不在書院 了。算不上是宋學門人,目前投到哪一邊,我不太清楚?!?/br> “北黨和宜陽先生之間,已經到如此地步了?”官家有幾分吃驚,“甚至連門人都要叛了出去?” 在 士人之間,叛出學派是很嚴重的事情,當然,因為宋學和北學其余學派的親密關系,這些事的影響還不會太大,陳珚如實道,“說叛門也算不上吧,雖然宋學被喚作 是宋學,但和先生志同道合的還有好幾位先生,就我所知,這些衙內多數都去了曾家書院繼續讀書。說起來,曾家和宋家也算是兒女親家,在學術上,不算是叛 門?!?/br> 政治上,他沒有明說,只是讓官家自己琢磨弦外之音:學術上不算是背叛,那么政治上呢?看來,宜陽書院和北黨決裂以后,北黨是有意捧起曾家,以此來打壓宜陽書院。而身處南學和北黨的聯合打壓之中,宜陽書院現在的日子,只怕不會很好過。 南 學對宜陽書院的壓制,官家心里應該是有數的,但北黨對宜陽書院如此的打壓,應當能對他造成震動。陳珚一番說話,其實為的就是此刻,見官家沉吟不語,他行若 無事,又翻了四十多張卷子出來,笑道,“這些就都是我在京城時認識的朋友了——姨父您也知道,我得了閑喜歡四處亂走,國子監也是去過的,當然還有如今諸執 政家中的衙內,也有些熟識,只是比不上方才的那些師兄而已。方才我還看到好些眼熟的名字,似乎也都是姜相公的學生,這南學可謂是人才濟濟——說來也要恭喜 姨父,畢竟不論南學北學,又或是宋學,最終,還不都是您的臣子么?” 他又指出南學的幾位俊才,也是不吝惜夸獎之詞。官家聽得倒是 心不在焉:他素來關心文事,對于京城國子監中的才子,乃至是諸高官家的俊彥子弟,其實也有依稀印象,再加上皇城兵馬司的作用,陳珚所說的這些事,對他來說 其實不算新鮮。再說,這些人家中都有靠山,得職也不會太差,至于日后前途如何,自然是由其在任上的表現來決定。 陳珚見官家漸漸有些走神,話鋒一轉,便談起了自己和一些衙內的少年恩怨,“這位吳衙內,就在我離京前半個月,險些還要把我的牙齒打掉……” 他一面說,一面把該人的卷子送到官家跟前,官家如今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呵呵笑道,“你們啊,真是少年輕狂,若是真打掉了,說不得又要來我這里討象牙回去補?!?/br> 陳珚適才已經翻到了李文叔的卷子,也是不驚反喜:若是他這一科沒考中,幾年后自己還真未必想得起來要收拾他。他有意把李文叔的卷子留到了最后一張,把前面人的故事都說完了,此時方才拿起李文叔的卷子,做沉吟狀,“至于這位師兄,和我的恩怨就要大些了……” 官家本來聽得入神,此時不由追問,“怎么?” “他 亦是宜陽書院的學生,只是鐘情先生家的三娘,又因為我跟著表兄一道,去宋家拜訪了幾回,和宋三娘也還算說得上話。因此自初識起,便對我十分忌憚,”陳珚皺 眉道,“先是離間我和顏衙內,意圖挑撥顏衙內來對付我,后來被我識破,教訓了他幾回,兩人關系越來越僵……最后一次,他乘著大家游獵,竟是想要發弓射 我……” 陳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