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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輩,局面又要稍微輕松點了。由宋先生和蕭傳中牽頭,縣里一方面以工代賑,把流民 就地編管起來,疏浚水利以此換取食宿,一方面又請書院各學生編成小隊,在鄉間巡邏,以防流民尋恤滋事。畢竟這些士子不說上陣殺敵,在書院起碼也是營養良 好,對付那些忍饑挨餓一路跋涉的流民并非難事,再加上書院經過幾年發展,也已經是宜陽最大的地主,他們來排解佃戶和流民的紛爭,倒是不錯的人選。 俗話說得好,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一起讀書的時候,也許單看卷子詩文還覷不出一個人真正的本事,但等到眾人撒開來真正輪值去做事了,那么很多事情就是隱瞞不住。一個人是否能干、仁德、周密,其實都是有公論的,就算想要作偽,也是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讓 宋竹十分高興的,便是她未來二姐夫薛漢福的能力頗受好評,其在排解鄉民和流民矛盾時,細心、公道、和氣、仁德,贏得了雙方的一致好評,不但在鄉民漸漸已有 了威望,就是流民遇到事情,也經常指名要薛漢福做主,論起‘親民’這點,竟是比三哥宋栗還要突出。他雖然沒有什么背景,但因為處置民情得當,已經是引起了 前來視察的大小官員的注意,并且博得了不少贊賞。若非薛家在聽聞宋家有意以后,已經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送來了提親信,更是費盡心思地輾轉求了西京國子監 的一名教授來做大媒,在秋后就和宋家把親事定下了,說不得薛漢福在此事以后,還會得到高管青眼,多出一名出身富貴人家的娘子呢。 宋 家三哥宋栗,也是在此次動亂中聲名鵲起——他是主動承包了在較為危險的宜陽北面山腳下巡邏的任務,幾次和潰兵遭遇,更曾射殺過一個剛落草為匪,拉起一支隊 伍的匪首,將余下的殘兵收編回縣中。其敏捷機斷、心狠手辣之處,亦是令眾人稱頌感慨不迭,雖然年紀還小,但儼然又是宋家的一名新星。 至 于其余人如宋家四哥、五哥、蕭禹,都因為年紀還不到十六,所以只能躲在書院里讀書,并不能出去做事。這其中許多半大小子,都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平日聚在一 起,免不得抱怨這抱怨那,說到興起時,恨不得就拔劍殺出一條血路,直入瀚海那頭,斬落敵酋頭顱,創下萬世不滅的偉業?!@也不算稀奇,現在民間這樣抱怨 朝廷窩囊的聲音,并不少見,宜陽書院內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其實,就是宋竹,在聽說了關西戰事不利的消息以后,心里又何嘗不覺得憋 屈?她本來對武事就有一定興趣,要不然也不會成天想著學射箭,把握機會就要騎馬。只是她一個小女孩,對這些事又有何辦法?只能是暗暗又堅定了粗習武藝的決 心。她是想,以自家的作風,若是關西出事,乃至洛陽失陷,一家人也必定只能堅持到最后一刻,不可能先行逃走,若是真有這一日,她就是要死,也得先拖三五個 來墊背,去得才不冤屈。 心里抱著這樣的想法,她便更想要把箭術練好:按宋先生從前戲言所說,女孩子如果不是把大把時間花在打熬身體上,近身搏斗壓根沒希望勝得過男性,還不如練好箭術,從遠處還能射殺幾個敵人。 也許是受關西戰事的刺激,宋先生也不再嚴格限制她練箭,宋竹又有幫父親整理書房的免死金牌,得了默許,自然過來得更加勤快,這一日見書房中無事可做,她便收拾了弓箭,又悄悄偷到后院之中,掛了靶子,擰起弓弦,打算多練練準頭。 冬 日山林里萬籟俱靜,聲音傳得更遠,她這里還在擰弦,遠遠的就聽見小樓外頭有一群人一邊走近一邊議論,其中有一人很是激動,正大聲道,“……就是要打,什么 聯遼滅夏,不過是與虎謀皮,難道遼狗占了夏地,就不想再鯨吞蠶食了嗎?若是如此,每年河北又為何要防秋?又怎么要把上好的良田掘成爛泥潭,防止遼狗的進 犯?” 這又是在議論軍事了,宋竹側耳聽了,只覺得這聲氣十分熟悉,又想了想,忽然記起來,乃是李文叔的聲音。她記起父親曾說過, 李文叔也是個殺敵不手軟的人,手底下已經料理了幾個流民盜匪,再加上這一番論調也和她的看法不謀而合,心中倒是對李文叔少了些惡感,暗忖道,“這人雖然挺 沒禮貌的,但也不失為一個熱血男兒?!?/br> 一頭想,一頭就已經把弓弦擰上,揚手射了一箭出去,她在這些事上其實還有些天賦,這一箭釘入箭靶,居然距離中心還很近?!畩Z’地一聲,在林間空地激起了老大的回響。 宋竹又發了幾箭,眼看箭囊已空,便走過去拔箭,誰知拔了幾箭,聽到身后腳步聲響,回身一看,卻又是那李文叔穿堂走出。 “李師兄好?!彼碱^暗暗一皺,口中倒仍是禮貌招呼。 “師妹好?!崩钗氖逡裁κ┝艘欢Y,又笑道,“我聽見后山有人射箭,還以為是三哥,打擾師妹了?!?/br> 宋竹搖頭道,“現在縣里事少,三哥又一心讀書,這時候多數還在書樓,李師兄要尋他的話,不妨往書樓去。至于我爹,剛才就出門去了,應該是縣治有事?!?/br> 這一群學生果然也是來尋宋先生不遇,此時一陣腳步聲響,也都散去了,倒是李文叔也不離去,反而走進院子里,笑道,“我看師妹箭術不錯,不如,我們倆比試比試?” 宋竹雖然對他沒那么忌憚討厭了,但也遠遠不到喜歡的程度,聞言微微一怔,微笑道,“這只怕不大好吧?” 雖然還是客客氣氣的,但話中的疏遠和告誡之意,其實已經是很明顯了。 李文叔也不是不識人眼色的愚鈍之輩,聽了宋竹說話,不再走近,反而是嘆了口氣,面上一片難過?!拔抑缼熋脜挆壩?,那我便不打擾師妹練箭了?!?/br> 宋竹到底年紀小,心思淺不說,心也熱,兼且之前對他也有所改觀,見李文叔這么說,忙道,“師兄哪里話來,只是男女有別,不得不防而已。實則你勇武過人,師妹聽說你的事跡,心里也是很欽佩的?!?/br> 李文叔仿佛吃了什么靈丹妙藥一般,頓時容光煥發,仿佛喜翻了心,聞言忙道,“師妹可是當真?每回見面,師妹都對我頗為冷淡厭惡,態度多有回避,我還當……師妹心里討厭我呢?!?/br> 宋竹聽他這話,心里倒覺好笑:“和我很熟悉么?我為什么要討厭你?” 話 雖如此,但李文叔神色乍然變化,兩相對比下,倒也頗有些滑稽可笑——宋竹之前認識的男性,全都是雅重君子,便是最活潑的蕭禹,在她跟前也總是高深莫測,一 般很少有這種喜怒cao于她一言半語之中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