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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用宋家家傳的一些滋補湯藥,才能熬過每日漫長的課堂時間。雖說宋家也把方子發給書院各同學,不過因為如今朝中以纖弱為美,和宋家這樣允許 甚至是鼓勵女子粗學拳腳的作風簡直格格不入,為了愛美,諸多女同學練拳的極少,所以即使飲用湯藥,也照樣是頻頻有人缺勤。 昨夜忽 然下了大雨,一夜秋雨下來,山中已是清冷寂靜,別有一番蕭瑟秋意,宋竹起床都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早上連忙喝了兩碗姜湯,把熱氣行開了,才覺得身子暢快了 些??刹幌氲搅藢W中,居然得知——這一日上午慣常教學女學的常先生,昨夜卻是染了風寒,今早便爬不起身,偏巧幾位教授在男學都是有事,早上居然是沒人能來 上課了。 再屈指算算,滿堂學生里也缺勤了五六個,包括顏欽若、趙元貞都未來上學,眾人都是有些抓瞎了,也不知是該留在學堂里念書,還是上午回家,下午再來上學。彼此商議了一番,就都笑著來問宋竹,“三娘覺得該怎么樣?” 雖 說如今在學里,不論是年紀還是學識,其實都應該以宋苡為長,但她平素清高自許,在同學間是只得了敬重畏懼,未得親切服膺。若是學問上的事,還有不少人問 她,今日這種問題,若是去問宋苡,那么多數就是一個結果:讀書到下午,先生來了繼續上課。是以眾人都不去問她,而是來問宋竹,一方面是因為宋竹聲名鵲起, 仿佛也有了可以服眾的威望,一方面就也是因為這樣的問題來問宋竹,多數可以得到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宋竹雖然對這些同學的心理未 必是全盤掌握,但瞧著她們面上的表情,大約也明白這些姐妹們多數都是想要回去休息的。她其實也覺得在這么冷的天氣里,坐在山中讀書,濕氣過重,對身子不是 很有好處,本欲請jiejie松松手,放同學們回家的。心中又忽然一動,想道:“娘讓我對顏娘子客氣籠絡些,可偏巧她前些時候回洛陽去了,這幾日才回來,正好,她 今日也沒來上學,倒不如就乘此機會,把娘叮囑的事給做完了?!?/br> 因便笑道,“我卻是想,先生病了,我們這些做學生的應當侍疾侍藥才 對,雖說因男女大防,真正伺候醫藥也有所不便,但總是要去探望一番,哪怕隔著門問一句呢,心中才能安寧。不如我等推舉幾人,代同學們去先生那里問候一番。 余下的同學,愿回家休憩也好,在這里讀書也罷,都可以自便?!?/br> 雖然宋先生并無意讓宋學成為北地的代表學派,但宋學本身的確脫胎于北學,北方學派,對孝敬兩個字是最講究的,眾人聽了宋竹提議,都是頷首道,“三娘此言有理?!?/br> 更有人夸獎,“還是三娘孝心虔誠,兼又想得周到,我們就沒想過去探望先生?!?/br> 其 實在宋竹來說,她自忖為人處事一直都是老樣子,從未變過,只是在有了盛名以后,仿佛眾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一件事情,以前做出來,可能別人會挑毛 病,會不以為然,如今卻是只有服膺和贊嘆的,她心底也是慢慢地明白了儒門子弟為什么如此惜身重名——雖說她還想不通這里頭的道理,但看來,名氣的確能讓許 多人對你的態度,變得很不一樣。 “是了,說來,今日還有好些同學未到的,”她也不多應承這些恭維,只是沖眾人善意地一笑,續道, “我看著就有周娘子、劉娘子、趙娘子同顏娘子沒到,既然去都是去了,何如也去探望探望她們?說來周娘子也有五六天沒來上學了,想來功課落下了不少,心中也 是暗自著急,正好把筆記給她送去,讓她們家書童小婢抄了,如此也好應考?!?/br> 宋學用來規范學生的一大制度便是考試,若是連番考試落后,也有寫信回去請家人過來接走的。若不如此,這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如何受得住山上樸素清苦的環境?豈不是有個風吹草動就要缺勤,長此以往,女學也就不成為學了。 周娘子功課一向也不大好,宋竹把自己的筆記送過去,正是體貼之舉,眾人都有些眼紅,紛紛道,“早知道,我們也今日病了,還能得一本詳盡的筆記來抄?!?/br> 宋竹笑道,“你們要,就盡管拿去抄便是了,只是我學藝不精,記得七零八落的,若是拿了我的筆記,考試卻沒考好,可不要怪我?!?/br> 說 笑聲中,她見宋苡微微點頭,便張羅著選了數位師姐妹,都是平時性子活潑,身體也健壯的。至于那些嬌怯怯的小娘子們,一早上跑五六家去做慰問病人的活計,她 們可沒這么個體力,雖然羨慕這幾位同學能光明正大地四處去逛,但想到外頭刮的秋風,都是寧可坐在學堂里,抱著爐子取暖。 宋竹既然是領頭人,當然有她一份,一行人在山間石板道上魚貫而行,倒是走得渾身暖和,彼此間說說笑笑,大有秋游的感覺。不多時就走到山下建筑給教授們所居的一片小院,尋去探望了常先生。 常先生本是小恙,歇息了半上午,精神頭已好多了,聞說學生們前來探望,高興得滿面紅光,連最后一絲病氣都消褪了去。得了老師的鼓勵和夸獎,幾人也都很高興,又上了車一路往城內去,把趙元貞、劉娘子家都走過了,又去顏家。 誰知顏欽若吃了藥卻睡著了。她們家婢女要把她喚醒,宋竹卻是正中下懷,忙搖手止住,笑道,“不必打擾她休息,只等她醒了,告訴她我們來過便是了。這一陣顏師姐少來學堂,我們師妹們心里都掛念著……” 這 一番話體貼溫存,說得旁人更是面露欽服,在顏家還不好說什么,出了顏家小院,才上了車,便有位衛娘子笑道,“三娘,jiejie虛長你幾歲,今日也就不客氣了,倒 是想要指點你幾句,你對旁人還罷了,對顏娘子卻無需如此親近,她這人實在沒什么意思,你對她如何,我們都看得出來,她卻偏偏不識好歹,端午那次,要不是你 得了越國夫人青眼,她還不知要怎么呢!這人成日里和趙娘子在一處,卻也不想想,趙家和她家是什么關系,她不懂事還罷了,趙娘子是最精細的一個人,待她怎會 有好心?你和你jiejie都是渾然天成,毫無心機的性子,所以都不知道,平時我們幾個都遠著她們倆,從不和她們往來?!?/br> 會主動出門來探望病人的,多數都是熱心之輩,心熱喜事,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的。衛娘子一番話說得,倒是引得大家都點頭贊同,紛紛道,“就是,三娘,你們家的姑娘,雖說都是天縱奇才,但個性也太醇厚了,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可要小心被旁人欺負了去?!?/br> 宋 竹聽著,心中不禁有一絲慚愧之意:且不說宋苓、宋苡是否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