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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該如何挽回,他在心中猜測著宋竹如此介意此事的緣由,想來想去卻也都沒個頭緒:如此看來,她不擅長詩詞歌賦是可以肯定的事了,但是又何必如此介意呢?天下大家娘子那么多,也不見得個個都能吟詩作賦的,不擅長直接說不就好了,干嘛這么委屈?哎,只是現在要推托只怕也難找借口…… 他正苦思冥想地幫宋竹尋找出口時,她漂亮的面上忽然掠過一絲微笑,倒仿佛是被他說得躍躍欲試,只是還有些顧慮,猶豫了一下,又試探性沖三哥宋栗說道,“三哥,我也能一起么?” 宋栗微微皺了皺眉,“閨閣字句,不好流落出外,若是文章詩篇也罷了,今日聯詩,你還是算了吧?!?/br> 畢竟是帶了蓋頭,除非雙目對視,不然要察覺到宋竹的異狀也比較難,兩兄妹一個雙簧唱下來,倒是漂亮地把宋竹不參與的原因解釋得很清楚:按理她也不該和這些男性發生太多互動,當然,現在年小,又是偶然間一起出游,說說話也沒什么,但若要是一起聯詩,把證據落實到紙面上,老成持重的兄長,便覺得有些不妥當了。 幾位士子對于宋家家教一貫佩服,聞言紛紛盛贊宋栗知禮,更有一位李師兄——他家也是蕭家親戚——薄責蕭禹道,“三十四哥畢竟年紀小,考慮有些欠妥了,即使是京中曾夫人,才名遠揚天下,時常召開文會,邀請翰林文華與會,也不見她和外男聯詩,此事頗有忌諱,日后還是要小心為上?!?/br> 只怕若是剛才粵娘答應了,你們現在就又是不同的說法,要改為盛贊宋家文英薈萃,十二歲的小姑娘也懂得作詩了吧? 蕭禹不免也覺得宋家玩這一套實在是駕輕就熟,仿佛無論如何都是立于不敗之地,永遠都是世上最完美的表率——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不服氣,仿佛是又被宋竹給作弄了一次,可面上卻是配合著做出后悔的表情,連連道歉,“是我想左了,三哥、三娘勿怪?!?/br> 宋栗又怎會怪他?宋竹亦是笑道,“這有什么好怪的?我知三十四哥聰慧才高、見獵心喜,又不好意思搶先,才推我到頭里,不如我出個主意吧?這回聯詩就由三十四哥開頭如何?” 蕭禹心中暗叫不妙,但他沒有宋竹的包袱,稍微一掙扎,也就把臉面放在一邊,舉手告饒道,“師兄們都是知道我的,我才入學多久?以前學業荒疏,現在連經典也來不及學完,更別說什么作詩了,這回我且為師兄們抄詩便好?!?/br> 眾人倒也未必會因此看輕他,反而都覺得蕭禹實誠,對他頗有好感,紛紛笑謔幾句,也就欣然同意。蕭禹本想問宋竹要不要來抄,后來一想,她還是可以用‘閨閣筆墨不便外傳’這個理由來翻盤,因此便只得罷了。只好憋屈地在師兄們吟詩作對的同時,低著頭在膝蓋上憋憋屈屈地當著抄寫員。 他雖然自己不會吟詩作賦,但最近看了些書,對于詩詞水平還是有鑒賞能力的,抄了一番也有所感覺:宋栗不愧是眾口一詞大肆夸獎的才子,不論是遣詞造句還是音韻用典,都遠遠高出眾人,甚至是年紀小小的宋檗,也都說得上是文采斐然、別出心裁,也就是宋枈,畢竟年紀還是小,水平勉強排了個中庸。至于別家士子,固然也不乏亮點詩句,但不論是從沉吟的時間,還是整體表現來看,卻是要落后宋家好大一截了。 這宋家人到底都是怎么生的?想到宋家兒女的名氣,長輩們的素質還有眼下這些同齡人的表現,就算蕭禹自小長在富貴無邊的環境中,所見的都是人上之人,也不禁興起了淡淡的挫敗感:更是有些好奇——兄姐都這么優秀,宋竹她按理也不該例外啊,剛才那么委屈又為了什么?若是限于禮法不愿聯詩,為什么又氣得眼圈都紅了呢? 蕭禹雖然也作弄過她幾次,但他這人性子和氣不記仇,要說心里有多煩宋竹,那是沒有的,如今自己把人家小姑娘都氣哭了,心里自然歉疚,一心只想找個機會和宋竹弄明白這里頭的底細,順帶好生給她賠賠罪,這樣他也好受一些。只是,畢竟男女有別,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一個小姑娘拉到一邊去說私話,這當然是極為嚴重的越禮,別說宋竹了,只怕就連宋栗都不會許可他這么做。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宋竹又坐了一會,便帶著meimei走開去尋姐妹們了,蕭禹卻還被困在這里坐著抄書吏的工作,還得向師兄們陪著笑臉,做出欣賞享受的樣子來,自從入讀書院以來,他還沒有感到不耐煩過,可現在他真想端出自己的架子,要求這些師兄們快些結束,別再賣弄自己的才學,給他留出尋找宋竹的空間…… 好容易,師兄們的聯句告一段落,已經開始就著抄錄稿彼此品評優劣,蕭禹覷了個空子,借內急之便告退了出來,游目四顧尋了一圈,恰好見到宋竹往山林深處一條小道上過去,忙故作不經意般遙遙地跟在后頭,也鉆進了林子里。 進了林子,溪邊的說笑聲頓時就小了下來,這里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僅有兩三個行人遙遙地走在前頭。宋竹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也是發現他跟在后頭,但她并未停步,反而是加快腳步順著小徑急急地往前走——看來,是已經氣得完全不想和他接觸,只想把他甩掉了。 蕭禹也不是稍微一受挫就放棄的人,看宋竹這么生氣,更是要跟上去好生賠罪解釋了,他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發足疾走,不覺走了也有好一段路,已經深入山林,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終于只余他們二人了。蕭禹便叫宋竹道,“粵娘……三娘,你且等一等我?!?/br> 宋竹仿若未聞,已經繞過了一個彎道,蕭禹忙大步跟了上去,才轉過彎又趕快剎住了腳步——宋竹就站在彎角等他呢。 她已經摘去了蓋頭,再也不掩飾自己的煩躁和憤怒,反而是有些氣得蹦蹦跳的樣子,又像是他頭回在宋先生書房門口見到的那個小扭股糖了,一見蕭禹過來,便壓低了聲音怒問,“你一直跟著我干嘛!” 蕭禹自覺理虧,又被她氣勢所攝,居然有點口吃,“我……我看你一人進來,怕你不安全,你進山又是要做什么?” 宋竹居然當了他的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已經絲毫都不顧忌儀態了,“我……我說,你從來都沒進過山春游么?” “倒是未曾這般游樂過?!笔捰砝蠈嵆姓J,這回他也有些好奇了,“難道這進山還是有講究的?” 宋竹用眼角瞥了他一會,雙頰氣得一片榴紅,卻只是不說話。蕭禹見她不答,便只好放棄,道,“不說也沒事,一會我去問問師兄——” 他真心是這樣想的,可不知怎地,這話又惹了宋竹,她突然‘??!’地叫了一聲,上前猛然踩了蕭禹一腳,把他踩得猝不及防,彎下腰痛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