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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露出了訝色。 “不兇一點,他們根本就不聽話?!标悑晒粺o奈地吐了一口氣,又沖大殿中央的幾子揚了揚下巴?!斑B陛下都看不過眼了,要不是礙著我的面子,恐怕早就要發作。他們和修成君的那個兒子,簡直是長安三害!犯下的罪行我也就不說了,罄竹難書!可能有什么辦法?我這里親自看著讓他們打,這些宮女子也是出工不出力,都害怕轉過頭來太主發火追究……這兩個無賴,是連我都沒有辦法了?!?/br> 又向衛青賠罪,“連我賞給十五妹的首飾都敢拿!這一次我是忍不了了,狠狠教訓一次,看能收斂到什么時候吧?!?/br> 衛青只覺得如墜云霧,似乎對陳嬌的意圖有所領悟,又始終沒法吃準,他連忙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又靜默下來,等著陳嬌的下一步棋。 真不知道這個人在戰場上是如何料敵機先的,反正在宮廷里,尤其是在自己跟前,永遠都是沉住氣等自己的行動。陳嬌不禁嘆了口氣,又自我安慰:也就是真正的聰明人,才懂得面對不同的形勢調整作風了,要是自己易地而處,恐怕也能沉得住氣,等上位者發言。 “你們兄弟也二十多歲了!”她說,又換了一個話題?!耙驳搅私üαI的時候,侍中也好,太中大夫也罷,其實都沒有多大意思,也就是汲汲營營,靠著陛下的寵愛混一碗飯吃,沒有文武功勛,高官厚祿,那都是虛的。你看這幾年來多少紅得發紫的侍中一旦觸怒了陛下,一轉眼就沒了性命,可……” 陳嬌的話斷在了口邊,她望著衛青輕輕地一笑,從這個漂亮的年輕人面上,也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答案。 果然不愧是衛青,朝事他現在還沒資格入局,但已經看得懂了。陳嬌這句話,說的是田蚡,是竇嬰,也是歷來的外戚上位之路?!]嬰雖然觸怒了王太后,可到底還是沒有人敢給他一帖毒藥,他這還是自己抑郁而忘??商锿`就不一樣了,沒有軍功,就是暴斃也無人追問。外戚上位就必須靠功勛,否則,什么榮華富貴,那也都是鏡花水月而已。 就算是再謹慎的少年郎,只要是個男人,其實也都是功名的奴隸,想來就是衛青,只怕也概莫能外。 可衛青沉吟了片刻,卻給了陳嬌一個令她極為詫異的回答。 “沙場無情,”衛青說?!捌桨灿孤狄彩歉7?,衛青自知才具,能夠在娘娘蔭庇之下度日,已經心滿意足,又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呢?” 陳嬌這一次,是真的始料未及,差點要摔下榻去了,就連久未露面的聲音,都在陳嬌耳邊發出了輕輕的笑聲,她低聲說,幸災樂禍地說,“怎么樣,你沒想到吧?世易時移,這一回,連衛青都不愿意打仗啦!” 80、講價 陳嬌卻也就只是怔了一怔,便不禁有了幾分好笑。 衛青畢竟是衛青!他要只有謹慎兩個字,也就不是那個少年得志,將匈奴多少年來的風頭斬于馬下的大將軍了。 從前提到衛青,看到衛青,想到衛青,心里肯定是妒恨居多,酸溜溜之余,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幾分本事?,F在就不一樣了,陳嬌是巴不得衛青的能耐再大一點,他越是有本事,她心里也就越安穩。她不是王太后,從來不覺得兩個有本事的人,一定只能有一個說話算數。 不過,這也是因為衛青和她男女有別,而王太后和她卻恰好都是女人。 “你這個小伙子!”陳嬌就埋怨他,“這也實在是太狡猾了一點吧,對住我,你也來玩弄心機?” 衛青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欲迎還拒,是不可能瞞得過皇后的眼睛的,能騙得她微微一怔,已經算是自己的成就。他也沒想著要瞞,不過這種事就是這樣,一旦牽扯到前朝的武事,陳家對衛家的深恩,就不能成為衛家唯陳家馬首是瞻,不聞不問只管往前沖的理由了。報恩要報,但兩兄弟都已經是兩千石的高官了,關系再親密,那也是兩家人。 “如果衛青只是單人匹馬,自當為娘娘沖鋒陷陣,”他平靜地說,也不禁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在心底提醒自己:皇后娘娘脾氣素來深沉和順,是不會因為自己的這一個小玩笑,和他翻臉的?!翱赡锬镎f得對,功名利祿,其實也還都是為了家人。衛青自己無所謂,但不能不為家人考慮?!?/br> 換句話說,衛青是已經吃透了陳嬌在這時候把他叫到椒房殿來的用意。 就算陳嬌從前看不起他,現在也都不禁要為衛青的天分喝彩了。這個小伙子,的確是真的不簡單??谥姓f無意戰功,其實一舉一動,還是向陳嬌證明:他都已經可以成熟到和皇后討價還價了,上陣殺敵,不過小意思。 “你這是在和我打啞謎啊?!彼托l青開玩笑,“什么為了家人不家人的,難道陳家和衛家就不是一家人了?眼看著就是一家人了嘛!” 見衛青無言以對,氣勢又弱了下去,陳嬌便笑著自己回答?!安灰o,我懂得你的意思,讓你接過陳季須和陳蹻這兩個紈绔子弟,不是讓你給他們做牛做馬,保他們一世富貴榮華的?!?/br> 皇后的兄弟這么不中用,隆慮侯還好,有個公主妻子,只要不出違反人倫的大事,這一代代傳承下去,起碼榮華富貴,封地是保得住的。陳季須就不一樣了,他是陳家當之無愧的繼承人,日后堂邑侯去世之后,陳家一族要以他馬首是瞻,就這么個浪蕩子該怎么承擔起這份重任,陳嬌有多頭疼,大家都是能想像得到的。 當然最常見的做法,就是拉拔一個聰慧而有天賦的親戚,扶植他在朝廷中站穩腳跟,這樣就算有誰要找陳家的茬,看在這個代言人的份上,一般也就輕輕地放過去了。不然,劉徹就是再想袒護陳家,這邊告一狀,那邊上一本,皇帝也捂不住啊。 不過,衛青雖然擺明車馬,愿娶陳家女,愿為陳家的盟友,但要他無條件永遠給陳季須兩兄弟擦屁股,縱容他們胡作非為,那他也是不情愿的。甚至不情愿到了不愿意上沙場爭取功名的地步——雖然只是嚇一嚇陳嬌,卻也成功地表露了自己的態度。 真正的良醫,是在病灶還深藏于體內的時候就能對癥下藥,消弭禍患于無形,一個真正的聰明人,也從來都不必要面對一個疼痛的選擇,除非和劉徹一樣,一個人承擔起整個帝國,否則對于他們來說,早在問題出現之前,就已經可以防微杜漸。 衛青顯然就是這么一個聰明人,就算最后還是在陳嬌的逼迫下接受了這兩兄弟,一開始表過態,將來有一天他們要實在是表現得太不成器了,他要蹬掉陳季須兄弟,也不至于無法對陳嬌交待。 聽到皇后的表態,他自然也松了一口氣:最好如此,最好是皇后也沒想著強迫他去做什么事。否則,以皇后的手段,恐怕還真能把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