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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綢繆,將威脅消弭于無形之中。 那聲音不知什么時候又滑動到了心湖前端,陳嬌能感覺得到她在自己眼后潮熱的涌動,似乎正有什么東西,希望借著她的視野,將她眼前的劉徹看清。 “都知道未雨綢繆,你還不殺了衛女?”照例還是笑話了她一句,才正經起來,“仔細一點,田蚡這個人,不但跋扈而且記恨,這話要傳到他耳朵里去,知道是你擋了他的路,他一定恨你?!?/br> 至于太后和大長公主,那就更不用說了。就算不知道陳嬌的這幾句話,她們也都夠不喜歡陳嬌的了。 “阿徹,什么事直求不成,你就得繞著彎兒來辦嘛?!标悑删捅ё×怂母觳?,輕聲細語,“無非就是為了弘揚儒道,不讓儒生們看不起你這個天子嗎?舅舅過不了祖母這一關,你就再找別人,找一個能讓祖母點頭的人,那不就夠了?” “不是弘揚儒道,是舅舅催逼得很緊!”劉徹解釋得還是很耐心?!捌鋵崿F在要重新把儒道的事提起來,還不是時機,再說,只要祖母在世一天,這個人都不會是他,肯定是竇王孫……” 陳嬌又哪里不懂這個道理?她故意啊了一聲,“原來是舅舅催你……那我可沒辦法了。誰叫你愛聽他的話呢?” 的確,以劉徹身份,應該是田蚡巴著他,不是他去遷就田蚡才對。 劉徹窩火來窩火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你不懂,能用的人,實在還是太少了?!?/br> 陳嬌頗為不以為然,只好微笑以對。而這個完美的,春水一樣的笑,落到了劉徹眼底,又使得他一陣不滿,天子沖口而出,“本來還沒那么不高興的,一進殿,看到你和衛女一起,就更不開心了?!?/br> 這都是哪回事和哪回事??! 不要說陳嬌,連聲音都啼笑皆非?!澳氵@是在妒忌我同衛女之間走得太近?” 劉徹卻應得理所當然,“難道不可以?” 他難得無賴,陳嬌倒不知道該怎么回了,只好一邊笑一邊嘆氣,“行,行,我的阿徹說什么都行?!?/br> 笑容里雖然有無奈,但歸根到底,回味還是甜的,這笑容裝點了陳嬌的容顏,就使得她面上現出了淡淡的光輝。雖不及和衛子夫說說笑笑時,面上那照人的輝采,但怎么說,還是容光煥發,滿面春風。 劉徹看在眼里,又想到她和衛女說話時,態度上顯著的松馳,妒火忽然沖上心頭,他脫口而出?!爸牢覟槭裁床幌矚g你同衛女、同韓嫣說話嗎?” 他伏到陳嬌耳邊,低沉又委屈地說,“因為你同他們說話時,臉上的笑,全都真心。嬌嬌,我不喜歡,對其余別人,你敷衍就好,你所有的笑,都要為了我?!?/br> 陳嬌登時就訝異地瞪大了眼。 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感慨劉徹的觀察入微,還是驚訝于自己演技的缺失。原來笑意是不是發自真心,劉徹居然一眼就能度出來。 仔細一想,又害怕起來:既然如此,豈不是她對著劉徹的每一個笑容,都是從心底笑出來? 就算陳嬌已經養成了瞻前顧后的習慣,但她依然不可能隨時隨地都武裝著自己,每一個笑都扯出預期中的弧度與神態。同劉徹相處,感覺就像是在水面下呼吸,隨時隨地被巨大壓力包圍,她反而顧不得謹慎,很多時候只是隨心所欲地做。如今看來,成效還真是不錯,劉徹居然已經貪心到了、介意到了這樣的細節。 然而不知為何,陳嬌卻感到了一股窒息一樣的壓力,她望著劉徹,輕聲而猶疑地問,“阿徹,你是說——” “難道你還沒聽說嗎?”劉徹在陳嬌耳邊說,吐息潮濕而火熱,“宮人們私底下都叫你冰皇后,嬌嬌,別人能看到你冰冷的一面,已經是福分了。你融化時候的樣子,只許我看見?!?/br> 陳嬌真不知該哭還是笑,該受寵若驚,還是心驚rou跳。她只好閉上眼來,投入劉徹的懷抱,順著直覺和本能,勾出了一縷模糊的微笑。 由得心湖中一道聲音,酸澀長嘆,嘆息聲縈繞耳邊,久久不去。 45、床藝 幾乎是一轉眼間,劉壽非但已經會爬,還可以磕磕絆絆地,試著叫阿爹、阿娘了。 他的周歲宴辦得很盛大,雖然劉徹沒有早立太子的意思,但自從賈姬有身孕開始,也有兩年時間了,宮中還沒誰再傳出喜訊。劉徹對長子也就日益看重,尤其自劉壽會說話以來,更是高興,“早慧,像我?!?/br> 陳嬌哈哈大笑,“你就往自己臉上增光添彩吧?!?/br> “若我不早慧,怎么從小就定下了你做我的皇后?”劉徹不免得意洋洋,自夸自贊起來,他笑著看了陳嬌一眼,潛臺詞雖然戲謔,但也含而不露。 劉徹上位,固然可說是王美人深得圣心。但大長公主終究是出力不少的,陳嬌也暗自疑心過那金屋一指,是否出自太后暗中授意,現在聽劉徹口風,倒像是他自己的意思,她抿唇笑了?!拔译m然不早慧,但也還記著呢。若得阿嬌為婦,必做金屋儲之。金屋呢?在哪里?都過門快六年了,怎么都該建好了吧?” 真要做一間黃金的宮殿,不說如何讓那樣軟而沉重的物事,壘成一座房屋。就是要求的黃金數目,恐怕都要將漢室的金庫給淘空了。劉徹被陳嬌問得無言以對,只好王顧左右而言他,握住劉壽的小胳膊,讓他去打陳嬌,“阿娘壞,擠兌阿爹?!?/br> 劉壽的膚色是真的隨了賈姬,好像一頭剛出生的小狗,頭發總有些濕漉漉的,眼神也濕潤純真得可怕。他雖然食量大,但卻吃得不胖,揮舞著細細的小手,笑呵呵地來捉陳嬌的臉蛋,口齒不清地叫,“哈娘,哈娘?!?/br> 等陳嬌把臉傾側過來,給他摸到了,又扭著身子要乳母來抱,咂著嘴,顯然是犯了饑荒。 楚服就笑著上前,將他抱到了乳母身邊,很是慈愛地看著劉壽,對陳嬌道,“現在食量越來越大了,蒸了軟米糕給他,一口氣能吃兩塊?!?/br> 劉徹和陳嬌并肩坐著,笑望乳母把劉壽抱到了靜室之中,劉徹又坐了一會,便站起身道,“我去清涼殿坐坐,和韓嫣他們玩樂一番,晚上就不回來用晚飯了?!?/br> 陳嬌眸色微沉,卻沒有多說什么,她唇邊勾起了一抹像是笑又不是笑的笑意,懶懶地看了劉徹一眼,輕聲細語,“想到王姬那里去,你就直說?!?/br> 成親一轉眼已經六年了,這六年間,陳嬌一向是后宮中最受寵的女人,就是現在,劉徹一個月也有二十多天睡在椒房殿里。 不過,不在椒房殿里的晚上,王姬都會到清涼殿中服侍。雖然天數不多,卻也隱隱有了一個真正的寵姬該有的樣子。 前幾天,劉徹居然破天荒到永巷殿里去,在王姬殿中留宿了一個晚上。 “聽說是和王姬口角了一番,陛下召她,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