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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一點。徐循卸下掌權大任以后,只能說是游離于權力核心,但柳知恩手里始終都握有很重的權力和勢力。 此次東楊退休一事,便是折射 出了他的態度。東楊致仕,是出自皇帝的謀劃,東廠提供情報,由頭到尾太后對此是一無所知。要不是徐循提醒了一句,她根本連一點頭緒都沒摸到?!实蹫槭?nbsp;么不和太后提,徐循不知道,但這時候柳知恩這個東廠提督太監也沒有只言片語,更不說從中斡旋,也等于說是已經擇定了自己的立場,完全站到了皇帝這邊。不但 是跳過了權力傳承,直接為皇帝做事——眼下大權還是掌握在兩宮手中,沒有還政于皇帝呢——而且還代皇帝隱瞞太后,太后要是心胸狹窄一點,現在就能下手把他 給弄掉。 當然,有她在,有皇帝在,太后也不會把柳知恩殺了的,頂多打發去尚寶監投閑置散,真正養老。不過在徐循來看,這么做實在 不是很值得,皇帝要瞞著太后,無非是怕她不同意而已,即使他年紀小,不知在適當的時機和太后通氣,柳知恩應當也是能找到個恰當的切入點的。今次召他進來說 話,她也是有心提醒他幾句,只是話到了口中,卻又不知該怎么說好?!松矸莶蝗缢酝?,在徐循看來,柳知恩是事事都比她要強,她能想得到的,柳知恩怕 是不會想不到。 對她半是關心、半是迷惑的敲打,他也一樣是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方才肅容道,“奴婢謹記娘娘教誨?!?/br> 徐循看他表情,心也放下了一半,她瞪了柳知恩一眼,“罷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了,我也不多說什么。太后娘娘那里若是問起,還是要多分說幾句,他們母子間的事,不是你可以插手進去的?!?/br> “是?!绷魇衷谙率资塘?,姿態還是那么畢恭畢敬,“已有數個月未曾給娘娘問好請安,娘娘最近可還康???” 雖說共處一宮中,但只要徐循不管事,和柳知恩見面的機會就不太多,這樣的趨勢,在栓兒掌權后還會更為加強,畢竟以柳知恩的身份,即使從東廠太監的位置上退下來,也不可能再入后宮服侍了。徐循點了點頭,“是有七八個月了吧?” 話說出口,又覺得自己好像也把時間記得太清楚了,張了張口,又倉促改了話題,“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這等大事,怎么也該先透個氣吧——” 本來是不該問的,也是剛才有些失態了,才會張口就來,徐循才問了,又后悔,“算了,這也不是我該插手的事——” “奴婢也以為娘娘就無心于政事了?!绷魉坪鯇π煅牟蛔栽诤翢o所覺,他詫異地看了徐循一眼,卻仍是說道,“是以方不欲將娘娘拉扯進來……” 他頓了頓,快速搶在徐循之前說道,“此事不得外露,是皇爺的意思……以奴婢所見,今年大婚以后,皇爺親政應是水到渠成,也不怕娘娘笑話,奴婢畢竟也要為自己考慮?!?/br> 東廠太監怎也都算是政治人物了,若只靠著勤謹當差,如何能夠立足?柳知恩有些心機,實在不足為奇。徐循也不會因此詫異什么,只是挑眉道,“據我所知,老娘娘可還沒下定決心呢?!?/br> “但 皇爺卻已經下定決心了?!绷鞯氐?,“若不如此,又怎會選取錢家女為后呢?娘娘不在此上頭用心,難免疏忽了些,若是連在一起看,皇爺的所作所為,其 實是有一條明確的脈絡……若是太后娘娘精明強干、深孚眾望,那也許又不同了。不過,太后娘娘亦無意于權位,奴婢雖然還不知皇爺的心意,但只怕在大婚以后, 若不能接過大權,皇爺的后手,還要陸續有來呢?!?/br> 太后的確不是這方面的人才,管事期間受了那么多的氣不說,自己身子也不好,在皇 帝跟前,也難免有些氣虛,這次事鬧成這樣,事后也沒聽說她找皇帝發作,事實上她和徐循談起來時,都沒有生氣。只能說從心態上就不是管事人的心態,要她交 權,不是什么難事——尤其是皇帝這一番作為,在她看來已經是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已經等于是掃平了一層阻礙。徐循聽了柳知恩的自白,也只能佩服他看人之準、 決斷之快,有過此功,即使他是太皇太后提拔起來的人物,出身又有濃厚的內廷烙印,在皇帝親政以后,想來也能繼續受到重用了。 “才是十五歲啊……”也不知是在感慨還是如何,徐循始終對于栓兒的心急難以釋懷,“這就等不及了嗎?” “皇爺懂事得早啊,”柳知恩的眼神也有幾分幽暗,“再說,新陳代謝,也是天道有常,娘娘難道忘了此點嗎?” 這話語氣有些微妙,似乎隱含了少許勸諫之意,徐循心中雪亮:這是柳知恩在委婉地勸告自己,也該逐漸改變心態,不再過問這些朝堂中的事了。天子親政以后,只怕連太后問政都容不下,雖說她和他也打過幾次交道,但這點香火情分,卻絕不能讓皇帝容忍她一個太妃來關心政事。 “只 看他該怎么走吧?!毙煅裁靼鬃约翰辉摾^續關心下去了,只是——不論理智上多少次告訴自己,栓兒登位,并非她一人推動的結果,但感情上,她卻始終無法放棄 這種參與感,眼看栓兒一步步更加活躍,她心中的負擔也就越來越大,這卻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耙驳每刺竽沁叺膽B度,會否有所改變了?!?/br> # 皇帝的婚事,經過小半年的忙碌,終于在五月成禮,暫時他的后宮中只會有皇后一人。別的妃嬪按照舊例,均會在家中、偏宮中等待冊封。一連串禮儀慢慢地行下來,起碼也得大半年才能陸續進宮。這一段空白的時間,就是留給皇后的先手,讓她得以盡早生下嫡子、嫡女。 新 皇后的秉性,早已為眾人熟悉,成婚以后性情也沒有頓時大變,還是那柔和溫婉,面團般的性子?;实酆退滞镀?,得了閑小兩口也時常在御花園中游玩,這多少 令長輩們都有幾分欣慰——不過,這樣的好日子也沒過幾天,她就脫掉了華服,卸下了簪環,投入到了緊張的侍疾工作中來。 太皇太后不行了。 一 旦看到皇帝完婚,并且和皇后的關系還相當不錯,就像是最后一個心愿也被完成,她再沒了什么堅持活下去的理由,身體更是急速衰弱了下去。還沒到五個月,就已 經鎮日昏睡,隨時可能撒手人寰。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無人說著皇帝親政的事情,而是都以太皇太后的病情為優先,還是維持著太后親政的安排——有鎮定人心作用 的老人隨時可能去世,已經是一重不穩定的因素了,要在這時候再發生大權的交接,那就有些太冒險了。這一點考慮,沒人宣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