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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可以等日后他康復了以后再說。 “這幾日宮里還有人發病嗎?”皇帝是當家人的性子,有了點精神,就開始關注局勢了?!俺抢镉质侨绾??” “城里的事,我不知道?!毙煅悬c不好意思,“宮里倒是有幾日沒出病人了。好像之前聽老娘娘那里說,如今雨水往南邊去了,病情也跟著去了南邊,只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br> 皇帝不免微微一笑,“平時你是最厲害的,什么都懂,如今倒是一問三不知了?!?/br> 徐循雖然也有掉鏈子的時候,但那多是為人處事不夠圓融所致,在正經公事上還沒出現過這樣的紕漏,她辯解道,“最近事情太多了,我也沒心思搭理外頭?!?/br> “又沒有怪你?!被实壅f,伸手握住徐循的手拍了拍,“這些時日,太辛苦你了,有沒有好生睡過個囫圇覺?” “睡的?!毙煅φf,“后來都有睡,之前也忙得顧不上,睡也睡不著——” 她語無倫次地分辨了幾句,也不知道在分辨什么,說上幾句也就住了口,皇帝卻不信,“幾次迷糊醒來喝藥,都聽到你的聲音,感覺天色都很晚,夜里肯定沒怎么睡吧?” 昏睡病人對外界的感知可能比較奇怪,徐循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再辯解下去似乎矯情了,因便道,“好了,都不說這個了,現在人好了,就別提生病時的事?!?/br> 想到那時惶惶然、昏昏然的狀態,她不禁輕輕地顫抖了一下,方才續道,“如今且說羅嬪的事吧?今日孫jiejie沒過來,就是因為她是到了頭七?!?/br> 徐循也是剛才過去致祭了一番,才到干清宮來的,她并未久留,因表面上她和羅嬪實在沒什么關系,再說,之前栓兒不惜絕食也要見到羅嬪,估計皇后心里不能高興,她也不愿往她身邊去湊。 這 一次瘟疫,宮里也有幾十人去世,除了羅嬪以外,還有就是二十四衙門某個監的太監,也算是個頭面人物。不過疫病去世的人,下葬都是特別著急,而且必要的時候 還要火化下葬。宮里下人自然也就更不講究了,這次的幾十人,按太后做主,全都是燒成灰以后倒入枯井中封存,所有遺物一律燒掉。羅嬪還算是好,去世時候都是 疫病末期了,再說皇帝也醒來,太后心情是放松了點,當然,即刻火化是免不了的,不過火化完了還是把骨灰拉回來,做了七天的法事,也給找了個小宮女來披麻戴 孝、摔盆痛哭什么的,只是宮里也有宮里的規矩,按羅嬪的品級,沒有做足四十九天的道理,做滿七天也就該下葬了,徐循現在要說的是羅嬪的葬禮和待遇問題。 “老娘娘意思,可以給封個貴妃,”徐循說,“她上午過來,您見著沒有?” 太后熬了這一個月,也是累得厲害,再說現在非常情況結束,她住在干清宮也不像話,便回清寧宮居住,現在也就隔三差五親身過來一下,平時都在清寧宮休息,有什么事就打發人來給徐循或皇后傳話。倒是比皇帝得病之前,底氣要足了不少。 皇帝搖了搖頭,“也聽說她來了,不過正睡著呢。娘是什么意思?” “老娘娘以為,喪事匆忙,已經是委屈了羅嬪了。不如封個貴妃,好歹也算是補償?!毙煅鐚嵽D告?!盎屎竽锬锖孟袷侵懒?,不過也沒說什么?!?/br> 人 死就看哀榮了,比如太祖孫貴妃,太宗王貴妃,都是享受了‘眾子為庶母期’的待遇,其余包括皇帝罷朝、喪禮高規格之類的細節也有特權,羅嬪倒霉就倒霉在她去 的時候皇帝正病著,所有哀容一概沒有,這眾子為庶母期實際上還是降低了標準的,畢竟栓兒按理該給她服三年。太后說封貴妃,沒說封皇貴妃,徐循都是有點詫異 ——皇帝這一病,病得大家的作風都和以前不一樣了,要是擱在從前,太后肯定大肆抬舉羅嬪,給皇后心里添堵。 不過,皇帝這人就是如 此,其實他對太后、皇后都很說得過去,對徐循更不必說,也是處處容讓。徐循實在不能說他是個刻薄寡恩的人,但千真萬確,皇帝但對他不喜歡、不在乎的人,有 時候是真的很小氣、很無情的。他皺了皺眉,“這又何必,難道還怕朝野中的議論不夠多嗎?反正死升一級,封個淑妃也就是了,場面上好看點?!?/br> “那,栓兒……”如果封淑妃,栓兒連服期年都不可以,而這種事又是無法瞞人的,畢竟疫病過去以后栓兒就要出來讀書開蒙,也沒有在外不服,回來偷偷服個重孝的道理。 “念在輔佐養育之恩,服期年也就是了?!被实鄣?,“不必記入典籍,低調一點,還有人敢胡亂議論什么不成?” 雖然聲音仍有些虛弱,但語調上根本霸氣不失,徐循在這件事上不打算發表任何看法,反正頂上還有太后呢,她默然應了,見天色也快到時候,便勸慰道,“睡一會吧?一個下午都沒休息了,閉一會眼,正好起來吃藥?!?/br> 皇帝嗯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姿勢,就靠在床頭瞇了起來。徐循守在一邊,見袁嬪要進門,都擺手令她出去,等皇帝呼吸勻凈下來,方才慢慢站起身來,躡手躡腳也想出去時,皇帝卻又睜開眼道,“不許走?!?/br> 徐 循認識他這些年,從未見過皇帝如此情態,睡意nongnong,人又虛弱,真有幾分孩子氣的樣子,和那慣常的寬厚雍容極不相似。她心中一軟,便又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 本書來看,在床邊陪著皇帝,直到天色漸晚,看不得書了,便只枯坐在那里,靜靜地望著他沉穩起伏的胸腹,數著皇帝的呼吸。 # “皇貴妃還在里面?”皇后微微皺了皺眉,半開玩笑般感慨了一句,“她也該回永安宮看看孩子了?!?/br> 王瑾低眉斂目,壓根沒提徐循本來要走的事,哪怕當時他就在床邊站著?!盎薁斀駜合麓擦?,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如今正在南間看折子?!?/br> 一邊說,一邊在前頭引入,將皇后引入了前一陣子很少啟用的南間。這里是皇帝的書房,一樣各色設施俱全,皇帝半合著眼靠在榻上,皇貴妃正在皇帝身邊坐著,手里捧了一本奏折,念出聲給皇帝聽,“自去歲一年無雨,草木枯焦。今又發洪水……” 見到她進了屋子,皇貴妃便站了起來,皇帝也沖她點了點頭,皇后按下心中淡淡的酸意,給皇帝行了禮,又關切地說,“大哥,你這才剛好,可別又勞神了。這些事,有內閣和司禮監呢,你就暫時歇兩日也無妨的?!?/br> 皇帝點了點頭,“都是已經批復過的折子,閑坐無聊,讓小循白念念,我白聽聽?!?/br> 他讓人拿了一張圓凳來,叫皇后坐了,“栓兒這幾天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