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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都沒什么聲音。貴妃忽然上門,又是為了什么呢? “快請進來吧?!被屎笮乃及俎D,到底還是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們姐妹,也有許久都不曾吃茶談天了?!?/br>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衣襟,又在鏡子里瞅了瞅自己的妝容,見沒有什么缺漏之處,便以一種很復雜的情緒,注視著門口,等待著貴妃的腳步。 貴妃很快也就微微一彎腰,穿過了被高高撩起的珠簾,走進了坤寧宮的里屋。 皇后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貴妃也已有二十八歲‘高齡’,和剛入宮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相比,她自然少了那份出自天然的青澀嬌嫩,但宮里女人都善于保養,貴妃素日又少有煩心處,如今打扮起來,看著說是二十出頭也沒什么問題,暮春天氣,白日已有幾分炎熱,她穿著月色掐纏枝蓮邊羅襖,天水碧的裙子,雖然插戴不多,但走起路來,裙擺索索而動,隱約就顯出了那苗條的曲線…… 皇后還不至于去羨慕徐循的容貌,但即使是她,也不能不嘆息著對自己承認:常有男人滋潤,確實是不一樣,久曠之婦,是很難配得上‘容光照人’這個詞的。 “娘娘?!辟F妃給她行了個墩身禮,而不是叩拜大禮……她這次過來,并非有事相求。 皇后已經不必去偽裝什么了,多年來的經歷,使得她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本能地深藏于心內,在面上不露絲毫痕跡。不論是羨慕也好,感慨也罷,她自信自己的笑容都不會有絲毫破綻,“何須如此多禮,起來吧?!?/br> 貴妃經過再三謙讓,到底還是在皇后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會,誰也沒有說話,皇后還在忙于分析貴妃的來意呢,貴妃卻是已經對周圍侍立的宮女都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彼稽c也不把自己當客人。 皇后微微一怔,但卻也沒有在如此細節上和貴妃較勁的意思,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只將周嬤嬤留在身邊,“讓她伺候茶水吧?!?/br> 貴妃一開始并未說話,等人都退出去了,她方才道,“茶水就不必上了……我可不信娘娘沒有注意到,我在坤寧宮一向都是很謹慎小心的?!?/br> 如何能不注意到?在坤寧宮,她也就吃吃大家都隨意取用的點心了,特意倒給她的茶水,倒是從來都不沾唇的?;屎笊踔料脒^,惡作劇地特地請她喝一口茶,看看她會如何反應……不過她還不至于幼稚到這個程度。 “那你就小心太過了?!彼呎f邊想:今日來,態度倒是實在,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貴妃今日這個態度,令皇后心里舒服了幾分,她也沒有再和貴妃繞圈圈,而是真心實意地道,“別說此事我還不屑為之,就是想要夾帶,也沒這個門路……再說,你討厭我可以,卻不要小看了我?!?/br> 貴妃唇邊也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對皇后話中所指,她心知肚明:在吳美人之事以后,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再搞毒藥了,誰知道自己身邊有沒有東廠密探?這宮里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奴婢,就算前一刻還和你忠心耿耿、海誓山盟,東廠把人一喚,海還會枯,石還會爛呢,和皇帝斗人心,這完全是必輸的局。 “那就當我是不愿吃你的茶水吧?!辟F妃也沒有掩藏她對皇后的反感,她微微一撇嘴,“不過,今日來,我也不是和娘娘拌嘴的……和娘娘一樣,我這人,心里裝不下事,有話我就要說,我就想問問娘娘: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前你想拉攏我,我的態度是這樣,現在你要對付我,我的態度還是這樣,你我兩人本來可以相安無事,各過各的日子,你這幾次三番明里暗里的,是什么意思?難道非要把我逼到老娘娘那面去,你才安心嗎?” 她瞥了書案上的佛經一眼,露出哂笑,卻沒說話——也不必再說什么了。 這一次真是來攤牌的啊,話說得這么白,連一點琢磨的空間都沒有……也好,不如此,也顯示不出她的誠意。 皇后心里急速地盤算了一番,越算倒越覺得,皇帝那里走不通,似乎這也不失為一個破局的機會,起碼能為她掙得一點喘息的時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對現在的她來說還算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主意已定,她便轉守為攻,反問道,“若你真能兩不相幫倒也罷了,可這幾年來,你在坤寧宮是何等冷淡,不必我多說了吧?可往清寧宮的腳步卻從未落下,你讓我怎能不多想?更別說,你對大哥……” 她壓下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情緒,坦然道,“更別說你不知對大哥說了什么,現在栓兒每三日去干清宮請安一次,大哥便越發少來了,倒是往你永安宮的腳步,沒有落下——” 這番說辭,也的確是說出了皇后的一部分動機,雖然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徐循和清寧宮,走得還是太近了點,若換了是別人,也一樣會引起她的警覺。至于栓兒往干清宮請安一事,雖然她也知道和徐循無關,但說上幾句混淆視聽也挺不錯的,起碼還能試探一下大哥做出這個決定的內.幕。如果徐循知道的話,她倒是賺了。 可貴妃好像卻對她的答復不是很買賬,她緊緊地盯著皇后,素日里寧靜如春水的眼眸,如今銳如冰鋒。 “我不信你?!苯涍^短暫的沉默,她說,“你讓我別小看你……可我覺得,你是有點小看我了!” 皇后被她看得竟不禁心頭一跳:貴妃這是什么意思? “我早都看透你這個人了?!辟F妃平日多數都是笑容可掬,皇后算是從她小就認識她了——在她印象里,貴妃一直都是個憨態可掬的小姑娘,雖說隨著年歲變遷,這少年的天真,逐漸為如水的沉靜取代,但……但她未想到,貴妃還有這樣的一面,甚至和上回她逼去永安宮和她攤牌時還更不同,那時的她怒火沖天,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前扇她,雖然牙尖嘴利,但卻并不能讓她有這樣……這樣本能的戒懼。 她壓下了打個冷戰的沖動,勉強高抬著下巴,維持著自己的氣勢。 “我已經看透你這種人了……”貴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說法,“你的一言一行,全是經過計算,哪有什么是出自好惡?不論你笑也好、哭也好、痛也好,你的心都是冷的,昔日拉攏我,你便壓根不會在意我有多厭惡你,今日對付我,也不會是因為你對我的忌憚。忌憚一樣也是一種情緒,你又怎會受情緒影響?你這個人,什么都是為了利益,拉攏我,是因為拉攏我有利,對付我,自然也是因為對付我有利。我就覺得奇怪,娘娘,你現在的大敵,是太后娘娘才對,我徐循何德何能,竟對你造成了何等的威脅?讓你覺得,我比老娘娘還要更可怕幾分?” 皇后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 她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