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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干嚎,有點吵鬧的意思,那也還罷了。這回哭得淚珠兒直冒,一張臉紅得快滴血了,皇帝看了,心里也不好受,他徹底放棄了糊弄女兒的念頭,妥協道,“你這孩子——好好好,爹錯了,爹錯了,爹錯了還不行嗎……你要姆姆,就回去找她好不好?” 點點卻又不肯走,抱著皇帝只是哭,皇帝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環顧四周,點點的養娘、乳母一個都沒找來,實在是十分孤立無援。 且喜屋內的宮女都是識得眼色的,早在馬十示意下退了出去,皇帝也比較容易就把身段放下了,細細地哄了女兒幾句,又扮小狗,又扮小兔子,好容易把點點哄得稍微能聽進去話了,不嚷著要姆姆了,方才認真道,“好吧好吧,爹告訴你,沒去永安宮,是因為爹和你娘拌嘴了——” “什么叫拌嘴呀?”點點不哭了,擎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望著父親,眼睫毛眨巴眨巴的,上頭還帶了沒掉下來的眼淚。 “拌嘴就是——”皇帝被她逗笑了:這丫頭,能從永安宮跑到干清宮,能識破他的謊話,卻不知道什么叫做拌嘴?!鞍枳炀褪恰湍锊灰昧??!?/br> “啊——為什么呀?”點點瞪大眼,有點明白了,“這個——這個拌嘴是不是就是、就是,我和圓圓jiejie,我要……我要吹葦笛,她要……嗯,她要折紙,我就不和她好了,然后過一會就又和她好了。爹,這個是不是就叫拌嘴呀?” “是?!被实墼俪林氐男那槎急徽f輕松了,他笑個不住,“圓圓jiejie不愛吹葦笛???” 點點臉色頓時一沉,沖父親告狀,“她說我吵!我說我哪里吵了,我一點也不吵,是笛子本來就吵,圓圓jiejie說我胡說八道,我說她胡說九道,她就生氣了!” 她囁嚅了一下,“不過一會就又好了,她給我酪吃,可好吃了——” 她笑了開來,臉上再看不到一點暴躁和任性了,甜美得要命,本來還僵硬著不肯和父親太接近,這會兒便自動自發地爬到了父親腿上坐著,“爹,我脖子上紅了一片?!?/br> “是‘你’脖子上紅了一片?!被实奂m正道,“都多大了,怎么還會你我不分呢?” 點點傻笑了兩聲,湊到父親脖子邊上,也不知道就是自己打的,傻呵呵地道,“我幫你吹吹,啊——呼——” 多少珍貴的藥膏,都比不上女兒鼓著腮幫子,還帶著口水星兒的這么一吹,皇帝笑了,抱著軟軟的重重的小家伙,“好了好了,不疼了,別吹了,仔細吹岔氣?!?/br> 他 從懷里抽出帕子,想為點點擦掉眼淚,只是終究少與幼兒接觸,力道輕重拿捏得很不自信,還是點點自己湊上來,很嫻熟地把臉蹭到了帕子上。馬十轉身出去,不久 后捧了個小銀盆進來,給皇帝遞來了絞好的熱手巾,皇帝仔仔細細為女兒揩了臉,兩人相視一笑,點點湊上來很主動地親了皇帝一下,環著他的脖子道,“爹——我 餓了?!?/br> “那就吃點心?!被实壅f,“想吃什么?” “隨便?!秉c點擺著腿,“爹,那——那你什么時候和娘和好呢?” “???這個啊——”這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精神實在是太卓越了,皇帝被問得說不出話來,梗了一會,見屋內連馬十都返身出去倒水,只余父女二人,方才不那么大聲地道,“這個……爹也不知道?!?/br> 點點立刻又緊張了起來,連珠炮地問,“為什么不知道呢,怎么不知道呢,為什么不和好呀?” 皇帝想了一下,聲音又小了點,“嗯……因為,爹對娘特別好,但是娘對爹不好。就像是你和圓圓jiejie,圓圓jiejie一直都對你特別好,但是你對圓圓jiejie就不大好,那圓圓jiejie就不要和你好了?!?/br> 點點立刻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但她半點都不贊同,“亂說!” 剛才還罵母親呢,這會又容不得父親說母親半點不是了,小姑娘板著臉氣哼哼地道,“娘特別好!娘對誰都好!不許你胡說!” “是嗎?”皇帝失笑道,“娘有這么好???” “娘就是好?!秉c點雙眼亂轉,明顯在尋找理由,她眼睛忽然一亮,大聲道,“你瞧,娘……嗯……娘都好多天每次從屋里出來了,肯定是因為和你拌嘴,所以躲起來哭?!?/br> 她不但現學現賣了拌嘴這個詞,而且還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越說越覺得娘好可憐,語氣都動情起來?!拔液蛨A圓jiejie拌嘴以后,也想偷著哭,都是你,把娘給氣哭了!” “你娘那不是躲起來哭,她是……”皇帝原來還笑著,笑到這會兒就斷了,他皺起眉,暗暗地算了算日子。 這都快十天了,難道她臉上的傷處還沒有痊愈? 徐循哪怕是不見外人,也絕沒有不見兒女的道理,一直不和點點見面,的確只有這么一種可能……糟了,自己該不會是真把她給打壞了吧? 他 立刻就想起了最后一眼見到徐循的時候,她捂著臉歪倒在地上的樣子……當時他在盛怒之中,見到她那副釵橫鬢亂,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的狼狽相,心里最多的還是 宣泄過怒火的報復快感,雖然也有些不忍,但轉頭出門時,還是爽快居多,根本就沒想到,他下手用了全力,她是否承擔得起……又或者說,當時他已經氣到根本不 在乎這個問題了,打得越狠他還越覺得出氣。 但現在,經過近十天的時間,經過袁嬪和孫皇后的二次洗禮,當時心里的那股子邪火,已經 下去了不少,留下來的更多還是難堪?;实蹧]有對女兒撒謊,一時半會,他是真的不想見到徐循,不說她當日那激烈言辭對他造成的傷害,只說她那個人在那里,就 已經令他頗為難堪。徐循就像是血淋淋的現實,她不能說有錯,但現在卻很難給他慰藉。 不想殉葬是人之常情……難道他不知道嗎?但他 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還剩些什么?為什么連聊以自.慰的一點寬解言辭都要戳穿?她說的話是不假,皇帝就是人,誰會比他自己更清楚?但為什么就不能容許他抱 有一點小小的幻想,覺得自己和一般人并不一樣呢?為什么連這點自信都要擊破? 沒有你,我也會好好地活下去……我不但要活下去,還要活得好好的…… 就是現在想起來,這話都是刺心疼,皇帝真想問問徐循,她心里到底有他沒他?是,她死了,他也不會跟著死,他死了,她想活也無可厚非……可她能不那樣說話嗎?那么一句趕一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她就不想想,聽了這話他不會傷心,不會難受? 現在屋里也沒別人,就倆人的閨女,皇帝可以對自己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