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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禮單。 “誰給你送的禮???”皇帝一面說,一面就拿起來翻看了一下。 這一看,他的眼神就凝住了:雖說沒有送禮人的名字,但單從禮單上的物件來看,這絕不是外臣給徐循送禮能開出的單子。而且,說得那什么點,外臣的禮單,也不會隨隨便便就遞進永安宮來。 “是胡jiejie送來的?!毙煅膽B度倒是十分坦然,還添了一句,“說是讓我給收著,等阿黃出嫁的時候,再為她添些陪嫁?!?/br> 皇帝心底原有的一些猜疑,因為徐循的態度,倒是又浮動了起來?!煅m然不是冰雪聰明之輩,但應該也不至于無知者無畏到這份上,當著皇帝的面就把她和皇后的勾當給暴露出來。 “這么說……她那邊是一直都和你保持著聯系嘍?”他半瞇著眼,隨隨便便地就說了一句,眼神都沒往徐循那邊瞟的?!拔疫€以為她這一陣子是都沒見外頭人,沒有傳話呢?!?/br> “傳話也沒傳什么?!毙煅氐玫雇Φǖ??!白詈笠淮我姾鷍iejie,好像還是幾個月前了,她這一陣子不都是深居簡出,連大小請安都不出來嗎?不過,今早來送禮的時候,大宮女說了幾句話,倒是讓我猜到了一點……” “她是怎么和你說的?”皇帝便正眼瞅向了徐循。他的眼神在徐循臉上移來移去,卻找不到一絲不該有的情緒。徐循估計還覺得在和他嘮家常呢,整個人都挺放松的,聽他這么問,猶豫了一下也就回答。 “她說,請我念著情分,收了她的禮,日后多照拂照拂大公主……”說著,徐循就嘆了口氣?!按蟾?,廢后的事,真定了?” “嗯?!被实勐唤浶牡鼗卮?,“雖說是定了,可也給她留些體面,讓她退位修道吧……以多病上表,然后去清寧宮一帶給找個宮宇居住,把那邊改建成道觀也就是了?!?/br> 徐循面上掠過一絲悵惘,過了一會才說,“大哥仁慈?!?/br>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表情上看,她顯然十分同情皇后。 皇帝覺得頭疼逐漸有所緩解,思緒仿佛也慢慢地清晰了起來,他微微笑了一下,“嗯?怎么,瞧你的樣子,是覺得我太絕情了?” “這……”徐循看起來還是十分無辜,仿佛壓根都沒有自己正被試探的感覺,她道,“那倒不是,只是心底難免有所感慨。胡jiejie的品德,沒什么能挑剔的地方……哎,就是命不強,身子太弱了點?!?/br> 皇帝對此不予置評——徐循等于還是在表達對皇后的支持,只是,在廢后之事已成定局的情況下,這個支持根本什么都不算。 “若是依你,我不當廢后了?”他閑閑地問。 徐循很明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了?!岸紱Q定了的事,您再問我有什么用,難道我說幾句,您就不廢胡jiejie了?” 皇帝半真半假,“這可難說?!?/br> “若是以我看,”徐循嘆了口氣,也沒繼續躲閃,“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胡jiejie沒有觸犯規矩,您要廢她是有點沒理,民間休妻還有個七出三不去呢……” 皇帝便做出意動之色,沉吟了一會,才道,“只是皇長子如今這樣,不好收科……這玉牒該怎么記都難?;屎蟮囊馑?,你聽說了沒有?她是想要記在她名下的?!?/br> 徐循囁嚅了一下,也搖頭道,“這么做,也是違背了天理人倫吧……倒不如記在生母名下,放在坤寧宮里養育罷了。不論是胡jiejie還是新后,日后都少不得由皇長子奉養,這么做,倒也能兼顧了規矩和人情?!?/br> 不論是胡jiejie還是新后…… 和太后如出一轍的說法…… 坤寧宮幾次三番的往來和送禮——前一陣一次,今兒又是一次。 皇長子降生前吹的枕頭風…… 皇帝的眼神慢慢地就失去了溫度,他垂下頭,漫不經心地擺弄著自己的荷包,過了一會兒,才柔聲道,“小循啊……也不瞞你說,胡氏這皇后之位,是沒法再坐下去了,這一回,我是鐵了心也要廢了她?!?/br> 如他所想,徐循對這消息并不感到訝異,她只是略帶傷感地點了點頭。 “不過,另立新后,如今我卻也不打算立孫氏了?!被实圻呄脒呏a,“她畢竟是德行有虧,如此立后,只怕就埋下了將來不合的種子……你道,我立你為繼后,把孩子和生母一道,放在你宮里養,如何?” 屋內的氣氛,仿佛都在瞬間凝固,炕下侍立的宮人,不論資歷深淺,全都是難掩訝色,往皇帝看來?!燕ァ宦暋獏s是徐循驚掉了手中剛拿起來的茶碗。 而皇帝也半坐起了身子,抬起眼望向徐循,把她的驚容絲毫不漏地捕捉到了眼底。 ☆、憤怒 繼后? 徐循整個人都傻在那了,腦子都轉不起來似的——繼后? 別說是這會兒了,就是選秀的時候,徐循也是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當上太孫妃,有朝一日入主坤寧宮?;屎筮@兩個字,對她來說感覺就十分遙遠,雖然嚴格地講,胡善祥和她的關系一直不錯,但這個職位也沒有因此失去它那耀眼的光輝,在徐循心里,皇后和妃嬪雖然日日見面,但其中的溝壑卻無異于天塹,根本不是人力能夠跨越的。 現在忽然說要立她為繼后?徐循卡了半天——反射性地才‘???’了一聲,一臉迷惑地望向皇帝,等著他的進一步說明。 皇帝的神色也有幾分奧妙,徐循對他的情緒,以前一直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這也是因為皇帝在自己的女人跟前,往往從不掩飾自己的好惡??涩F在,皇帝的表情卻不像是以往那樣容易捉摸了。徐循都沒法看明白他到底只是隨便說說,還是有幾分認真。 她的腦子慢慢地也開始轉了,首先浮上的還是不可置信,這樣的事,皇帝難道就如此隨便地決定了?而且,決定了以后直接來找她商量,總覺得很古怪啊…… 倒不是說徐循對皇帝和自己的感情沒信心,入宮十年,女兒生了,到現在侍寢次數還是數一數二,來自干清宮方面的關懷也從來都沒有少過,如果不是有真感情,單憑美色,這可能嗎?可以說你讓皇帝來講的話,與其讓胡善祥做皇后,倒不如讓她了——可問題是,這前頭不還是有個孫玉女嗎?自己和孫玉女的關系都到這份上了,難道皇帝還以為她登上后位以后,會和孫玉女和和氣氣的攜手度日嗎? 徐循想了下,倒是把這個思路給否掉了——對皇帝來講,后宮里的事那還不得是照著他的意思來啊。人倫大事倒也罷了,這種后妃不合的問題,頂多就強硬要求她們兩人相安無事唄,難道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來不成?這事,倒是真阻止不了他扶立誰為皇后。就算有阻力,也不會是出自這個方面。 最離奇的事,是為什么不立孫玉女,而是立她…… 難道是太后那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