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圖，沖著谷雨點了點頭。谷雨就上前抱兩個孩子，“四郎、五郎也該睡了！”

    五郎一嘟嘴，似乎很有些撒嬌的意思，四郎看了看父母，卻又沖五郎搖了搖頭，自己當先沖出了屋子，笑道，“弟弟來追我！”

    許鳳佳和七娘子目送著兩個孩子出了屋子，一時都沒有出聲，過了一會，許鳳佳才慢慢地道，“四郎真是要比弟弟懂事得多?！?/br>
    他也就是這幾個月來，對兩個孩子稍微上了點心，并不像以前一樣，只是把親近孩子，當作自己的任務。七娘子也跟著他嘆了口氣，“可惜，到底還是顯露得晚了一些。若是早，兩個孩子在排行上就更分明了?！?/br>
    “也好?！痹S鳳佳唇邊就露出了一點笑，“未來的世子，總不能是個窩囊廢，他要是連自己的雙生弟弟都不能管束得心服口服，將來又怎么節制堂兄弟們？”

    “就像是你，十三歲就上戰場去？”七娘子很是不以為然，想了想，卻又笑道，“不過，沒有那么多庶出的哥哥，四郎就算要上戰場，也可以晚一些再去。不必和你當年一樣，那么著急?！?/br>
    許鳳佳笑了笑，倒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他又問，“怎么，你現在不去偏院？我還當你剛才的吩咐，只是暫時讓她緩下心防，你再這么出其不意……”

    七娘子擺了擺手，胸有成竹，“小松花這樣的性子，斷斷不可能連幾個時辰都熬不過。尤其是這幾天她們雖然被看管著，但也沒有吃多少苦頭，好歹吃得飽飯，睡得好覺。我算定她怎么也要堅持十二個時辰以上，才能感覺到這種辦法難熬的地方。初更就投降？太假?！?/br>
    “你的意思是……”許鳳佳瞇起眼，一字一句地道，“她竟是還想做一份假供，陷害他人了？”

    “我可沒有這樣說?！逼吣镒訃@了口氣，又道，“只是她如果不能從心底明白我的厲害，要審她，總是不大順手。你們男人們有殺威棒，她呢？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幾棒子下去就打得稀爛，我還怎么審？再說，那也太殘忍了。眼下的這辦法，雖然她是難熬了一點，但并沒有太大的遺害，她休息幾天也就能緩過來了?！?/br>
    許鳳佳不禁失笑，“按她的罪過，遲早不是打就是賣，再不然也脫不了一個死字，怎么，你還想為她求情，要把她好好地放出去配人？”

    “死不死，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逼吣镒硬唤謬@了一口氣，“反正在我手上，我不想把場面鬧得太慘，你就說我是假慈悲好了，反正……”

    她自嘲地笑了笑，“這也的確是假慈悲沒有錯?！?/br>
    許鳳佳便沉默了下來，半晌，他才輕輕地摸了摸七娘子的秀發。

    “人生在世，很多事，總是不得不為?！边@位少年將軍的話聲中，也出現了一點難得的悵惘，但旋即卻又振奮了起來?！叭绻悴幌?，又或者覺得不方便……”

    他眼中煞氣一閃，斷然道，“那就我來動手?！?/br>
    七娘子心中不禁一暖，卻又覺得諷刺：人家戀愛，總是風月無邊，自己和許鳳佳之間的情誼，卻似乎要通過殺戮和血腥來得到證明。

    “走一步看一步吧?！彼恢每煞?，“真到了要上板子的那一天，就是你不愿意，我也一定會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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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七娘子去給太夫人問安的時候，太夫人就又問起了平國公賞賜下來的兩個美人兒。

    “怎么說也是閩越王送來的，雖然是下人，但待之也要客氣一些?！碧蛉耸且荒樀墓蚀缺?，“下處都安頓好了沒有？是在明德堂的哪一處？”

    因為四少夫人今早又鬧了不舒服，四少爺和她都沒有過來請安。七娘子游目四顧，見五少夫人唇畔含笑，似乎事不關己，正和五少爺一起，握著和賢的手低聲說話。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又裝木頭，她心下有數了：太夫人特地挑今早說這番話，肯定是沖著她來的。

    “倒是都安頓好了?！彼χ卮?，“因為最近事多，住在哪里，我也沒有過問，祖母要是想知道，問一問立夏就好了?！?/br>
    她閃了許鳳佳一眼，又作勢要叫立夏，許鳳佳忙道，“不用問了，我讓她們住到毛姨娘那里去?！?/br>
    太夫人就作出了疑惑的樣子，“明德堂那么大的屋子，還住不下兩個通房，要打發到偏院去??？”

    她雖然問的是許鳳佳，但眼睛看的卻是七娘子，就連平國公都不禁轉了眼神，望著七娘子捻須不語。

    “噢?！痹S鳳佳卻還是一臉的大剌剌?！白婺敢膊皇遣恢?，我平時最要靜的了，明德堂西翼平時除了我和楊棋，丫鬟們都很少進來的。要她們住到東翼去么，那里又是四郎、五郎起居的地方，也不方便，倒不如直接住到偏院去，倒各自清靜些?！?/br>
    太夫人一下就沒話說了。

    就算明知道是七娘子的意思，可她能讓許鳳佳說出這一番話來，那就是她的本事。

    她看了平國公一眼，見平國公也流露出了一點無奈，便笑道，“算了，你們小輩的事，我這個做祖母的也管不了啦。反正鳳佳怎么舒服，就怎么安排，那是再不會有錯的?！?/br>
    平國公掃了七娘子一眼，見七娘子面容沉靜，似乎并不因為許鳳佳的言談而有所欣喜，更是在心底嘆了好幾口氣。

    大家大族，總不能只有一兩個子嗣，如若楊氏可以生育，倒也不是不能等到她生出一個嫡子傍身，再安排別人侍寢。

    可現在她自己不能生，又不讓別人生，若是四郎、五郎出事，六房難道要過繼一個孩子進來承嗣？

    他的眼神，又飄到了許鳳佳身上。

    唉，算了，才只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還可以等。

    “今年端午進宮朝賀，楊氏記得帶一些長命縷進宮?！逼絿筒患膊恍斓匕l了話，“我們外戚不好和宮中女眷，有什么私底下的往還，但安王畢竟是太妃養子，逢年過節，這一點小心意是不能少的?！?/br>
    七娘子頓時肅容應是，“小七明白?！?/br>
    平國公的眼神在大少夫人、五少夫人之間來回掃視，他猶豫了一下，又道，“這一次，張氏也進宮給太妃請個安，別老只有楊氏一個人進宮，倒顯得你們不夠殷勤?！?/br>
    五少夫人受寵若驚，抬起頭望了平國公一眼，又去看太夫人，見太夫人對她微笑點頭，才忐忑不安地道，“是，張氏一定好生奉承太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