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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廂還算得上相安無事。 七娘子只是一心一意先把明德堂內內外外打掃清楚,又在東翼靠外墻,五娘子時常起居的小屋子里設了一個小小的佛堂,又供奉了五娘子的一副音容圖——這還是七娘子自己憑著記憶畫出來的。雖然筆鋒比不得外頭的畫匠們講究,但勝在她熟悉五娘子。 畫中的五娘子立在花下,唇角微翹,神態天真中帶了少許倨傲,也算是一副生動的小寫真。 再又把東翼里靠院子一側的房間打掃了幾間,為四郎、五郎預備好了地方,在陪嫁的丫鬟中挑了下元這個最老實也最沉得下心的丫鬟領頭,由老mama出面在清平苑里挑了四個曉事的二等丫鬟,再由大太太特地陪嫁過來,善于照顧嬰兒的前任奶媽做了管事mama,又挑了七八個手腳干凈舉止文雅的小丫鬟,這就把四郎、五郎身邊的編制大致填滿了。 梁mama所能做的,無非是敲打教育幾個新來的管事mama,教曉她們人前進退之道,可這些mama能憑借一己之力坐到小管事的位置,自然也沒有省油的燈,不過稍加點撥,便都已經學得相當好。她整日里除了陪著七娘子為迎四郎、五郎回府做準備,也就沒有別的事了。 七娘子卻遲遲不開口遣她回楊家,梁mama自然也不敢造次,在明德堂住著住著,又沒有差事,倒是漸漸地住得有些不安了起來。 此時已經進了十月,許鳳佳從廣州送來的信已經到了,有一封是指名給七娘子的,七娘子打開看時,不過是報了平安,又說差事雖然已經有了眉目,但頗為棘手,不過至遲到明春怕也就能動身回來。又叫七娘子明哲保身,好自為之,有些事能做的就做,覺得勉強,千萬不要插手。 七娘子前思后想,也只能回了善自保重、早日歸來這八個字,便再說不出別的話了。不過得知許鳳佳平安無事地到了廣州,她心里到底放心了些。 很快就進了十月下旬,先是孫家出孝,大擺筵席,緊接著就是九哥的婚事,五少夫人特地把兩家的禮單都送到明德堂給七娘子過目了,七娘子不過笑笑也就罷了——這個五少夫人,行事也實在是有意思。 她都能等得住緩下腳步,許夫人如何等不???本來新婦進門頭一年,也是立規矩的一年,頭幾個月許鳳佳在外頭又有差事,七娘子能沉得住氣,許夫人自然也不會比她更心急。 她的日子就過得很平靜,不論太夫人還是幾個妯娌,也沒有誰和她針鋒相對,七娘子每日晨昏定省給兩重長輩問過安,居然就無事可做,成日里不是讀書就是寫字,在許家這樣的地方,還偷到了一段安寧的日子。 待到十月二十三,明德堂里里外外就忙了起來,再過三日是許夫人的生日,老人家發話:今年生日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兩個金孫給她作揖。 就算誰都知道這只是個借口,至少這借口找得也還算自然。 七娘子請安回來,便親自進東翼,把兩個孩子的臥室查看了一番,見處處都布置得停當溫馨,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自己預備的這一批保姆團隊要是再出事,那也沒有辦法了——許夫人的心腹,大太太的心腹并七娘子自己的心腹混編成的隊伍,彼此間互相監督,恐怕就是有什么江湖高手前來刺殺,這樣的安保等級,都可以阻擋得上一時半會了。 不過…… 她略略沉思片刻。 “春分、谷雨兩個大丫頭,現在也在母親的陪嫁莊子里關著么?”老mama來找梁mama說話的時候,就被七娘子叫進了西三間詢問。 老mama微微一怔,眼神頓時就有了些不對。 “那倒不是,她們……畢竟是您五姐的陪嫁大丫環?!?/br> 只從陪嫁大丫環幾個字上,就能看得出春分和谷雨的分量。 王mama與梁mama就是大太太的陪嫁大丫環,老mama也是許夫人的陪嫁大丫環。陪嫁大丫環與新婦之間的關系,有時甚至親過姐妹父母,很多事,父母未必會做,但陪嫁大丫環就會毫不猶豫地為你完成。她的榮辱生死,早已經系在了新婦一人身上,除非有極特殊的原因,否則陪嫁大丫環,是可以絕對信任的。 七娘子也不覺得春分與谷雨有任何動機、手段、膽氣謀害五娘子。此二人身世宛若白紙,家人全在楊家手里捏著,五娘子一死,地位頓時一落千丈…… 恐怕許夫人正是也看透了這一點,才沒有把谷雨和春分送到莊子里看管。 “現在府里的話,還請老mama傳個話,讓她們過來見我?!逼吣镒泳头愿览蟤ama。 老mama神色間隱現不安,但也能看得出絲絲縷縷的興奮,她點了頭,深吸一口氣,才出了明德堂親自去傳話。 七娘子也很能理解老mama為什么露出這樣的表情。 提審春分、谷雨,是她放出的第一個信號,雖微小,但卻實實在在地牽扯到了被府里上下眾人選擇性遺忘的往事:那場兇殘的謀殺。 這件事,才是真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恐怕自己能得享這一個多月的安寧,也該歸功到這一場謀殺身上。 七娘子在謀殺案中的表現,當然瞞不過人。是誰請權仲白嘗藥,誰步步逼問信使……風聲是瞞不過人的。 進門后除了給太夫人幾個軟釘子,她也沒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要是誰貿然排擠傾軋新婦,豈不是等于把聚光燈召喚到了自己身上,在臉上寫了做賊心虛幾個大字? 大少夫人是不是有顧慮到此事,七娘子并不清楚,但四少夫人是絕對想到了這一點,才基本不來招惹明德堂。要不然,以她的性格能不來明德堂探探底? 甚至五少夫人對自己反常的客氣與遷就是否與此有關,七娘子都有些懷疑。 她一邊沉思,一邊嘆了口氣。 以她對人性的了解,這個兇手,恐怕精神上是有一定程度的異常。 倒也不是說必定是個變態,但恐怕對于世俗道德規則,她是漠視的。 七娘子倒并不是以為許家的女眷都是純白無暇的天使,但高門大戶,有高門大戶的規矩。假如看誰不順眼,就是一帖藥毒殺,長此以往,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無關緊要的通房、姨娘,甚至于說無依無靠的庶子庶女,一帖藥毒死,這不稀奇。誰也不會為了這樣的死亡認真,做得隱秘些,妥善安葬,就算有懷疑,那也好敷衍。 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