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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身份也有了,娘家也硬氣了?七妹你別不信,這往后的許家,可就是咱們家五妹的天下了!” 五娘子出嫁的頭一年,可說得上是吃盡了婆家的苦頭,婆婆孱弱無力回護,太婆婆一力打壓,幾個妯娌不是冷眼旁觀就是落井下石,娘家遠在千里之外,又自飄搖,上回七娘子見她,她才會那樣凄苦地訴說,“當人媳婦不容易?!?/br>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老爺高升閣老,自己生了一對男丁傳宗接代,大太太又擺明車馬要給五娘子撐腰,每回送東西給平國公府,都恨不得敲鑼打鼓叫人來瞧瞧自家的女兒是多矜貴……倪太夫人就算有千般不喜,怕是也壓不住五娘子。更別說幾個妯娌,如今最大的屏障,也就只剩自己嫂子的身份了。 “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嘛?!逼吣镒有χ鵀槊舸竽棠碳恿艘槐?,“讓大嫂久候了,娘許久沒有出門做客,難免要加意打扮……” 大太太身上有孝,自己都不敢進產婦門探望,免得沖撞了小孩,七娘子又沒出嫁,不好獨自上門,這對雙胞胎洗三就是敏大奶奶代表娘家人上門探視,一來二去,倒是讓兩人迅速地熟稔了起來——敏大奶奶性子直爽,倒是不得大太太的喜歡。 “這算得了什么?!泵舸竽棠虛]揮手,不以為意,“我娘家有個表妹,那才叫折騰,每次出門不打扮兩個時辰,是絕不肯罷休的,我就不耐煩起來,我說你長得這個樣子,也有閑心打扮?再打扮也是這堆草料,瞧瞧人家達家的姑奶奶,不施脂粉也是仙女下凡一樣的,就憑你,打扮兩個時辰那也是東施效顰?!?/br> 話尤未已,大太太就出了內堂。 臉色還有些不好看,“再不走,要誤了時辰了?!?/br> 就一馬當先,掀簾子出了堂屋。 七娘子和敏大奶奶對視一眼,都不禁抿嘴一笑。 敏大奶奶真是深得粗豪二字精髓。 不過,也是因為正經婆婆不在京里,自己娘家又硬,和婆家關系又好,又是嬌滴滴最得寵的小女兒…… 她的思緒一閃即逝。 也就和敏大奶奶一道追著大太太出門上了暖轎,換車往平國公府而去。 大太太過了年就滿了八個月的孝,當時人守孝,斬衰三年也不過是二十五個月出孝,齊衰不杖期一般都服八個月就可以除服,她本待是要正經守滿一年,免得挨秦大舅的訓,此時五娘子一生產,卻是再按捺不住,今日才過了十天月子,就要帶著女兒、侄媳婦上門去探五娘子了。 “若是在從前,是肯定不會上門的,生女兒,也不會上門?!泵舸竽棠逃钟幸惶渍f辭?!斑@生了兒子,竟還是一對麒麟兒,那就很可以上門了!” 和敏大奶奶在一起說話,歡笑聲就格外多些。 七娘子笑個不住,“被娘聽到了,越發要嗔著大嫂愛說實話!” 敏大奶奶就沖她捉狹地擠了擠眼睛。 今日上門來訪,是前兒就打過招呼的,平國公府自然不敢慢待,還是老規矩,四少夫人親自在二門邊恭候,一行人先進樂山居給倪太夫人問好,又進清平苑見許夫人,這一回許夫人卻是笑容滿面,親自出門迎候,把大太太接進了堂屋。 “多少年的心事!我都給放下了!”她雖然形容枯槁,面上卻帶了紅潤,“鳳佳這一有了后,我心里就別提多熨帖啦!” 頓時就和大太太說到了一塊去,兩人手握著手,好得——好似比一母出的親姐妹更親熱三分。 倪太夫人的神色就有些萎靡,雖也是一臉的喜氣,但比起許夫人的狂喜,她的開心,更像是虛應故事,按部就班。 更別提一路進來,四少夫人和五少夫人的臉色…… 七娘子自小在斗爭中長大,前世又是孤兒,最善察言觀色。這前后兩次登門,眾人神態的種種細微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v使她早已融入這個時代,心下卻也不由感慨:生個男丁,對這時代的女人來說,居然如此重要。 一想卻也是,以大太太這一生的際遇而言,她唯獨缺少的又何嘗不是個親生兒子? 四少夫人和五少夫人膝下都沒有男孩,許家男丁長年累月在外公干打仗,養出的是一群怨婦,目前府里的三個孫輩都是大少夫人所出,卻只有最與世無爭,也最沒必要為添丁一事犯愁的大少夫人,今日反而告了病沒有出來招呼客人。 七娘子就覺得相當的有趣。 許夫人和大太太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兩個人都有無數的瑣事要掰開揉碎了解釋。七娘子和敏大奶奶未免有些礙事,敏大奶奶眼珠一轉,索性起身告辭,“我帶七meimei先進明德堂看五妹去?!?/br> 許夫人抬眸望了敏大奶奶一眼,這一眼,就勢必帶到了七娘子。 兩人的目光都是一觸即收,許夫人就笑,“好,你們先去,一會我也陪四妹過去看看小五?!?/br> 也不待大太太多說什么,就拉著她進了里間。 兩家的主母難得見面,自然有不少話商議,尤其是親父去世時大太太不在京里,許夫人一定有很多事想要轉告。敏大奶奶與七娘子都不在意,兩人一路進了明德堂——此時的明德堂東廂已是屋門緊閉,做了五娘子休養的靜室。 一進門就聽到了五娘子的笑。 “她還當這是半年前?欺負我一個新媳婦不曉得規矩?你就傳我的話,說少夫人就是不喜歡這花色,去歲娘娘不是賞了一套嬰戲粉彩盤子么?我看著上頭的小娃娃和我們四郎、五郎很像,正好拿來給我玩玩?!?/br> 和上回見面,她勉強作出的歡容相比,五娘子的聲音這一回就要粗得多了。 七娘子不由得和敏大奶奶相視一笑。 就雙雙進了東廂西面的套間。 坐月子十日過后,按理產婦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五娘子卻依舊半躺靠在架子床邊,面色慵懶地與身邊的谷雨說笑,“我還不信了,一個下人罷了,我還治不了她?!” 谷雨喜氣洋洋,抿著唇笑,“您說得哪里話,這府里哪個下人敢給您氣受,那準是活得不耐煩了!” 就起身給敏大奶奶、七娘子行了禮,一徑出了屋子,想來,是找那個倒霉的庫房mama發作去了。 五娘子見到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