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2
,明德堂三字牌匾高懸,落款一并寶印居然還燙了金——是當今天子手筆。大少夫人身邊帶著的幾個丫鬟快步前行通稟,未幾,五娘子便捧著肚子,親自從屋子里迎了出來。 “大嫂,七妹!”她笑著招呼,“七妹,真是好久不見啦!” 五娘子富態了少許,臉圓了些,神態卻沒有多少變化,仍然是驕縱中帶著些任性,眉宇間,卻又閃爍著一點天真。 見到七娘子,她的笑里就有了發自內心的喜悅,也不顧得大少夫人,搶上來一把挽住了七娘子的手就往屋里拉?!翱伤闶且娭锛胰肆?,楊棋,我告訴你,別看在家的時候我有時候煩你,這一年多來,倒是挺想你的!” 還是這樣心直口快! 七娘子也不禁跟著笑出聲來,她略帶歉意地掃了大少夫人一眼,輕聲數落五娘子,“五姐啊,也要招呼大少夫人一聲……” 大少夫人就笑著擺了擺手,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捉狹,“我知道六弟妹見了自己meimei,是肯定顧不得招呼我的了——正好,光哥兒今早就有些鬧肚子,我和親家meimei告個罪,先回院子看看,一會再過來接你?!?/br> 五娘子和七娘子又笑著并肩把大少夫人送走,才手牽手回堂屋說話。五娘子扯著七娘子的手介紹,“東翼是世子爺的地方,從去年到現在,也就有十多天是有人煙的,我平時起居都在西翼。來來來,我帶你看看?!?/br> 這是典型的北方堂屋,屋檐較為低矮,便于保溫,青磚地暖融融的,從腳底往上冒熱氣:這是盤了地暖。堂屋里沒設多寶閣,幾樣名貴的擺設,隨意在屋角的小立案上放著,倒是現出了漫不經心的富貴。從堂屋進去,就是一溜長廊,兩側都開了門,單單是西翼,就有明暗相間五間屋子,五娘子拉著七娘子直進了靠外墻的西里間:很顯然,這是她平時會客的地兒,小炕桌上已經擺好了幾色茶點。谷雨與春分正忙著斟茶,見七娘子進來了,都笑著招呼,“七娘子來了,我們姑娘一早上就惦記著給您預備好吃的!聽說您今兒來做客,昨晚都沒有睡好!一早就起來收拾屋子,就盼著您來呢!” 五娘子笑啐了一聲,扶著腰在炕邊坐了,又和梁mama、臺mama寒暄,“兩位mama,多久沒見了!” 臺mama還好,梁mama已是滿臉的淚,“一年多沒見姑娘,姑娘是真的長大了……” 她看著五娘子長大,情分與眾不同,五娘子自然也不以尋常奴仆相待,笑著拍了拍梁mama的手,“相見是喜事,您哭什么——春分,帶臺mama到外頭吃茶,一早辛苦了半日,也略坐一坐!” 就又讓七娘子吃茶點,“一會樂山居那邊吃飯,是肯定吃不了什么的,你先填填肚子,免得天氣冷,又餓著了,回去就生病?!?/br> 七娘子不禁笑,“噯喲,五姐出嫁了,倒是體貼起來!”她細細地打量著五娘子的神色,又去摸她的肚子,“孩子聽話不聽話?” 五娘子隨意擺了擺手,“不過一塊rou,有什么聽話不聽話的,倒是大得厲害!產婆說,雖才六個月,卻有別人臨盆時那么大了?!?/br> 提到孩子,她的興致明顯就低落下來,倒是對家里的情況很關心,一疊聲追問,“家里都好吧?聽說九哥沒有跟著上京——怎么回事?爹娘的身體還好?” 七娘子就和梁mama一道備細告訴五娘子,九哥是為了今年夏天直接去西北趕考,就不進京折騰了,大老爺和大太太身子都不錯,大太太還是嗽喘的老毛病,大老爺一年多來添了短覺的毛病,但吃著藥,也不覺得什么…… 五娘子很欣慰,“平安、平安就好!” 她猛地一仰頭,又有了幾分趾高氣昂的意思,“哼,這世事還真是難料,就是今年四月,誰知道爹能登閣拜相?白叫許家人把我小瞧了去——你們真該看看他們的臉色,六月里外祖父去世……到了七月,好么,調令一下,誰見我都換了張臉——京城人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七娘子不由得就和梁mama交換了一個眼色。 古代通信不便,很多話,也不適合在信里說出來,尤其是出嫁的女兒,往娘家是素來有報喜不報憂的習慣。 五娘子嫁到許家后,來信唯平安二字而已,無非有時候再說幾句許家的瑣事,對于自己在夫家的境況,卻是只字不提。 大太太最擔心的,也無非就是五娘子在許家是不是吃了苦頭。會把七娘子派出來做客,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要她最信重的心腹親眼看看五娘子的境況。 七娘子就低聲問,“那你在許家……過得開心不開心?” 五娘子低了頭不說話,半天才笑,“特地為你預備的茶點——你吃呀!” 七娘子心頭登時就是一個咯噔。 早就知道許家不是淺宅,新媳婦進門受氣,是肯定免不了的。 正在風口浪尖上的百年世家,妯娌都是名門嫡女,各有靠山,太婆婆和婆婆不合……雖然富貴已極,但私底下的齟齬紛爭,是絕少不了的。 只是五娘子到底和婆婆有親,想來只要許夫人肯護著她些,在許家也不會受多少氣的,說難聽點,幾個妯娌無非就占了嫂子的名分,說到家世與嫁妝,比五娘子強的并不很多。 怎么居然連這話都不愿提了…… 七娘子端起青花小盅里的牛骨茶吃了一口,望住五娘子沒有說話,五娘子撐著下巴靠在炕桌上,好一會才抹抹眼睛,“唉?!?/br> 就拿眼看梁mama。 梁mama知趣,曉得姐妹倆有私話要說,就起身搭訕著和春分出了屋子,“看看世子爺住的東翼是什么樣兒……” 谷雨自然也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七娘子放下碗,坐直身子,肅然望著五娘子,輕輕握住了她浮腫的手:懷孕少婦,四肢時常浮腫。 “在許家,受了不少氣?” 五娘子的眼淚就好似斷線珍珠一樣,爭先恐后地滾出了眼眶。 “新婚第三天表哥就去廣州了,回門禮都沒行,五月里回來十幾天,十幾天都在外頭忙,下南洋千頭萬緒的事情,皇上全都壓在他身上,忙得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哪里有心思理家里的事?!彼蛿鄶嗬m續抽抽噎噎地向七娘子訴說了起來?!叭齻€嫂子,除了大嫂還省事些——卻也是面子情,四嫂仗著自己進門早,又是太夫人的親戚,話里話外,都笑我們楊家是暴發戶,嫁進許家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