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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雨金、聚八仙……她順著萬/花/溪,近了萬花流落,在這一池才露了尖尖角的荷葉跟前站了站,終于慢慢地,把她一直挺得直直的,如一桿新竹的肩膀,在這僻無人煙的池畔,慢慢地松了下來。 多少年了,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把自己的命運,握在了自己手上。 雖說所謂的“你的親事,爹讓你自己做主”,不過是一句空到極點的甜言蜜語,但在封錦強勢崛起之后,大老爺和大太太卻是再不能徑自決定她的婚事,而是要問過她自己的意思,卻是眼見的事實了。 在她自己的婚事上,至少她有了說話的權力,不像是前頭的幾個jiejie,誰也沒想著問她們一聲‘此君乃良配,娘子愿嫁不愿’。 這難道不是最微小,又最值得歡慶的勝利? 多年前在余容苑里的那一瞥,九姨娘的那番話,黃繡娘的歉意與愁緒,六娘子在銅觀音寺里對她的那番剖白,兩個小姑娘肩并肩望著星空…… 她的思緒一下飛了起來,想到了九姨娘臨終前的牽掛,“你要聽太太的話,聽九哥的話……”當時擺在眼前的路是那樣的難,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只有現在回頭再看,才明白,原來已這么多年! 想到九哥的承諾,“我要你抬頭挺胸,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毕氲綑嘀侔椎呢焸渑c憐惜,“就是你這樣的身子骨,在深宅大院的小娘子里,都算難得的了。尚且不知道愛惜自己……” 末了卻還是許鳳佳在雨中夾著哽咽的一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七娘子一下回過神來,才發覺雙頰冰涼,眼淚已是流了一腮。 若是封錦早一年中榜,早一年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她的答案會不會改,她會不會說一聲‘我也愿嫁’? 在和暖的春風里,又是一行眼淚,緩緩地爬下了她白皙的臉頰。 七娘子就又想到了五娘子的決斷,“從今以后,我就當他死了!你再也別和我提他!” 她又挺直了脊背,掏出手絹,一點點地揩掉了眼角的淚珠。 又對著春波中動蕩的倒影,試探著露出了一絲喜悅的微笑。 這,畢竟是件好事! # 連著出了這么幾件大事,大老爺再怎么不滿大太太,也要和大太太商量商量。 打發走了年先生,半下午他就進了正院,和大太太關上門來說話。 沒多久,梁mama就走了一圈,告知各院的姐妹,今日就不用上門請安了。 七娘子本來想去看看五娘子,只是思及她才從寒山寺回來,五娘子就算嘴上不說,心里未必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倒不必在這時候上門叨擾,徒亂人意。 倒是六娘子也安安靜靜的,沒來問個究竟,讓她不由很佩服六娘子的淡泊:她也能沉得住氣,但未必如六娘子這樣,徹底隨遇而安。 也是,不論進宮還是嫁進李家,對六娘子來說,都算是得償所愿,正是她出身低又討喜,自小到大,才這樣順遂。個人有個人的際遇,終究,誰都不過是想活得越來越好。 她吃過晚飯,倒頭就睡,竟睡到了第二天一早,才神完氣足,起身洗漱。 “姑娘好久沒睡得這樣香了!”乞巧一邊為她布早飯,一邊笑語嫣然,“昨兒我和立夏jiejie關窗閉戶,還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姑娘,誰知道姑娘睡得香著呢,連動都不動?!?/br> 又笑著給七娘子布菜,“您嘗嘗這個五香大頭菜、澆了玫瑰腐乳的汁水,別有一股醬香氣,曹嫂子昨晚特地給您送來的,說是您嘗了好,就再做些!” 七娘子嘗了兩筷子,倒是想起了七姨娘出名愛吃玫瑰腐乳,不由就贊,“曹嫂子這個玫瑰腐乳就是調得香——你去要一罐來給六姐送去,保管六姐賞你!” 乞巧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服侍著七娘子吃過了早飯,轉身就出去傳話了。立夏并上元一左一右服侍七娘子重新梳頭,一邊梳一邊笑,“這個乞巧,真是巧得很,辦事又細心又妥當,怪道是董mama的女兒了,幾輩子的老人,畢竟是不一樣!” 能得到立夏和上元兩個上司的稱贊,就是乞巧的本事了。 七娘子漫不經心地聽著兩個丫頭說話,又想起來打發上元,“去問問藥mama,往余杭的禮送出去了沒有。若沒有,催得緊一些,今日一定要送出去!” 上元面色一肅,給七娘子梳過頭就出了屋子,立夏倒是很欣慰,“上元這丫頭我看著就穩當,姑娘也該漸漸地放些事給她做了?!?/br> 就只有立夏一個人,又要為七娘子辦事,又要安頓玉雨軒里里外外的雜事,的確是吃力了些。七娘子若有所思,“嗯,中元、下元并端午,老實的太老實,佻皮的又太佻皮了。倒是這倆個丫頭,可以試一試?!?/br> 兩個人正在說話,立冬又笑著進了屋子,“七娘子吃過早飯了沒有?” 也不接七娘子賞的坐,就站著傳話,“太太說,請七娘子到堂屋說話,還請您把權夫人賞的那一對羊脂玉的鐲子帶上……” 看來,權家的這一招,也把楊家的上層給鬧迷糊了。 153、果斷 大太太嘖嘖連聲,翻來覆去地細看著權夫人給的那對羊脂白玉鐲子,一邊看,一邊和梁mama感慨,“真是白如截肪,沒有一點瑕疵,你看看你看看,論油、水,倒是要比我常戴的那對更亮更潤些!” 梁mama就笑,“看權夫人的意思,這對鐲子,她是經年戴著的,這玉也得靠養,您的好首飾多了,這里戴一個,那里戴一個的,哪里還成天就戴這一對鐲子了?” “話不能這么說?!贝筇珔s罕見地實事求是,“你看這水頭、這油性——恐怕從根子上來說,也是要比我的那幾對都好些。不過這上等的羊脂玉,也都是獨一無二,我常戴的那對就要比這對寬厚些,也是難得的?!?/br> 她把手中的玉鐲珍重地放回了錦盒中,囑咐七娘子,“這樣的好東西,可要好好保管,千萬別失落了暴殄天物,就是不戴,拿著看看也是好的!” 這才揮了揮手,把立冬同梁mama打發了下去,從書奩里找了一封信,遞到七娘子眼前。 “我說這權家的行事,是從來沒有這么魯莽過的?!彼菩Ψ切?,“這不是?諸總兵才打發人上門,良國公、良國公夫人的信就到了,你爹那里還有一封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