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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輕深識大體,倒是襯托得幾個小娘子還有些不穩重,因此五娘子雖然訕訕的,但到底還是乖巧接口,“女兒知道了……” 瞥了眼七娘子,又問,“許家已經托媒說親了?怎么……怎么我都不知道……” 大太太就露出了慈愛的笑意,“你三姨親自給我回信,說是信已經在路上了,托的媒人就是蕭總兵……想來這賊人一旦落馬,媒人也就隨時都能上門了!” 五娘子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垂頭片刻,才抬起頭笑,“那敢情好——他們要是再拖下去,我還真有些不耐煩了!” 七娘子也跟著笑,“五姐干嘛這么心急,是你的,總是你的,跑不了的!” 大太太于是看著一雙女兒斗嘴,一臉的欣慰。 六娘子來回看了看七娘子、五娘子,咬著唇思忖了片刻,卻是目光連閃,“娘今日說了好些大人的事給女兒們聽呢!” 大太太這才回過神來,看了六娘子一眼。 也是止不住的欣賞,“是啊,你們都大啦,很多事,也該讓你們知道了?!?/br> 就把六娘子叫到身邊和她說貼心話,“你呢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行動跳脫,將來難免有見識場面的時候,娘給你找了兩個管事mama,你跟著她們學一學規矩,日后心里也有數……西洋油膏用了沒有?娘看看你的手,嘖嘖,你七妹也實在是舍得,這么好看的手,捏成這樣……” 五娘子支頤望著眼前的母女和樂,眼里寫滿了思緒。 不由又瞟了七娘子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 挑釁不言而喻。 七娘子把這一切盡收眼底。 忽然就起了深深的疲倦。 分明是一家人,卻還要玩弄心機,有什么話不好好說出口,打伏筆、下套子、虛情假意耀武揚威……真是沒勁透頂了。 她垂下臉自失地一笑,慢慢地搖了搖頭。 五娘子目光閃動,忍不住就要開口。 九哥卻在此時進了東里間來關懷大太太。 “那邊都完事了,賊人已經送走?!本妥诖筇磉呹P切地問?!澳餂]有事吧?今日解語亭里的事倒沒什么,您這一暈把兒子嚇得夠嗆……” 又和大太太母慈子孝了起來。 七娘子索性拉了拉五娘子的袖子,起身向大太太告辭。 五娘子動都沒有動,反而也坐到大太太身邊,三個兒女把大太太傍得牢牢的?!熬褪?,真是嚇死我了,一進門看到娘的臉色,就覺得不對勁……” 七娘子只好一個人退出堂屋,進了百芳園。 守門的李mama也是一臉難得的笑意?!百\人伏誅,以后出入就安心得多了!” 一天地都是喜氣洋洋,倒顯得七娘子有些失魂落魄。 她只隨口敷衍,“是啊,真是安心得多了?!币娎頼ama一怔,才又忙著找補,“就是今兒嚇得厲害,到現在腦仁都犯疼?!?/br> 李mama這才釋然,還送了七娘子幾步,一臉的喜不自勝,一邊走一邊念佛,“好歹這事兒是平平安安地過去了?!?/br> 七娘子只覺得心中膩煩到了極點,走了幾步,便隨意在答春風前的青石小徑上站住了撫弄花枝。 封錦、權仲白、桂含春、李家的兩個男兒……穿越以來見過的各色男子,在她心中走馬燈一樣地過著,九姨娘臨終前的吩咐,黃繡娘的那幾句話,小書房信中的連太監,太子嬪、九哥、許鳳佳仰面朝天轟然倒地,五娘子有意做得分明的炫耀,六娘子對嫁進李家的患得患失…… 她能把一件不該想的事塞到心底,兩件、三件,可當她的煩惱變成十多樁、二十多樁,牽掛的人越來越多,和這時代的聯系越來越緊密的時候,七娘子卻發現自己的腦海深處已經滿得再塞不下新的煩惱了。 算計得越精,看重的就越少,追求得越簡單,希望就越渺茫。 當她前世努力求存時,每一天除了算計,她至少還有地方排遣自己的壓力,有地方拋掉所有的人情世故,紓解心中的叛逆。 可如今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能做的只有沉潛、沉潛,再沉潛。 或者有一天,她也會變成大太太這樣的貴婦吧,將所剩無幾的良心全數拋棄,一切唯我。 然而大太太又快樂嗎? 一陣風過,樹梢上嬌嫩的蓓蕾微微晃動,七娘子怔怔地凝視著這粉白輕紅的造物,半天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雕欄玉砌今猶在,只是朱顏改,不能永遠保持堅強、保持勝利的女人,都已經如九姨娘、如三姨娘一樣無聲的消逝,能活著站在這里傷春悲秋,已經是自己的勝利。 而唯有活著嫁出百芳園,永遠離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錦繡棺材,才算是修成正果。 再多心酸與無奈,也只有往心底埋藏。 哪怕心底再滿,也要塞得更滿。 這并不容易,尤其是一條輕易的坦途就在眼前,是她自己不要去走,這一點心酸在他人看來,純屬活該。 不過,生存,從來也不是個容易的命題。 139 窈窕 許鳳佳當天只是進來給大太太賠了罪,就立刻押著人回了胥口大營。 往后的幾天,在胥口大營和總督府中來往的傳信令兵一下就多了起來。 總兵諸太太,鹽鐵司干事的幾個奶奶,都不約而同上門找大太太說話,大太太又哪里還有心思理她們。 “這個人和魯王之間的聯系,是皇上心里都有數的,當時江西多少人,都曉得他是跟著魯王回了京城……”一邊讓立冬開了箱子給大太太看衣料,一邊和七娘子說閑話,“又是當著你李世叔的面犯下了刺殺的大罪,等他被送往京城,皇上就是再看重魯王,也勢必要作出表示了?!?/br> 和半個多月前相比,她的態度輕松了何止一星半點? 七娘子也明白大太太的意思。 政治斗爭,本來就是此消彼長,大老爺這邊擺出一心為公的意思清點鹽稅,不管最終倒臺的官員是不是以魯王手下的嫡系居多,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