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瞇瞇地進了里間。

    “奴婢先頭看見孫家婆子出去?！彼镜搅舜筇砬?，“想是姑爺有了消息吧？”

    “嗯，嫁妝單子已是遞出去了！”大太太點了點頭。

    梁mama就掩唇一笑?！澳侨镒拥故前踪M了心機了?！?/br>
    幾個人都看著梁mama，等她說下去。

    梁mama解釋，“三娘子見天往幽篁里跑……”

    為的還不就是那張嫁妝單子？

    就算看不到單子，看看二娘子身邊的物事也好。雖然大部分嫁妝都擺放在庫房里，但貴重的金銀首飾，自然是收在二娘子身邊的。

    大太太不由得有些生氣，“她也未免太貪了些，四房到底是怎么教導女兒的，一點大家小姐的氣質都沒有?！?/br>
    嫡庶有別，二娘子又說了這么好的親事，嫁妝是肯定要比三娘子豐厚的。

    但三娘子也得先看看二娘子到底是得了多好的東西，才好向大老爺開口討要。

    梁mama和王mama對視一眼，搶著附和起來。

    大太太數落了一會，也覺得沒意思，就收了話頭吩咐梁mama，“你親自到幽篁里去，看著她們把嫁妝封好了上檔上冊，運到小庫房里?！?/br>
    “恐怕沒有空地了?！绷簃ama面露難色。

    大太太不由一笑——小庫房里的東西多都快放不下了……就說明她的私房多。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攢私房的。

    她的語氣就柔和了起來，“擠一擠安頓一下吧！沒有多久，也要運到京里去了?！?/br>
    梁mama笑著應了是，就轉身出了屋。

    王mama看在眼底，心下暗羨。

    她就是學不來梁mama的八面玲瓏。

    正這樣出神，大太太又吩咐她，“你去溪客坊約束一下三娘子，孫家人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來來往往，都是客人，她再失禮人前，到時候還真沒法說親了！”

    這說的是三娘子去幽篁里的事，也說的是在李家人面前失禮的事。

    王mama就肅容應是，出了正院。

    大太太就空閑了下來。

    她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手。

    這是一雙白皙嬌嫩的手，盡管主人已經上了四十，但手背依然平坦光滑，不露絲毫老態。

    又想到了四姨娘的纖纖玉指……一時就微微冷笑了起來。

    小七說得對，就讓她再得意一些日子吧，現在的得意，到了將來，都會化作說不出的苦澀……

    把王mama派到溪客坊唱黑臉，為的倒不是真要約束三娘子的行為，不過是把戲做到十分罷了。

    大太太淡淡地笑了起來，旋即又有些不舍。

    二娘子出嫁后，恐怕家里就要冷清了。

    五娘子是不中用的了，天生就的倔強古怪……在內宅的事上，她只是個學生，還不能做大太太的參謀。

    立春輕手輕腳地進了屋，手中還端著果盤。

    “讓人到余杭去問問初娘子的身子?！贝筇S口吩咐，“我上回在銅觀音寺求的平安符也一并送過去吧！”

    二娘子的婚事就在眼前，大太太還惦記著初娘子?？梢?，是真心疼愛這個庶女。

    立春垂下眼，輕巧地轉身又出了屋子。

    大太太就目送著她的背影。

    立春穿著淡紅色小襖，水綠綢褲外系著淡綠色的裙子……行動之間，腰臀扭擺，窈窕輕靈。

    真是個可人兒！

    大太太一時又想到了七娘子的話。

    她的眼神漸漸地深沉了下來。

    身居主母之位，用人也是門學問。梁mama、王mama、藥mama、曹嫂子……六娘子、七娘子，還有手底的這些丫鬟，都要擺在合適的位置上，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立春也是一樣。

    該怎么用她才好呢？

    梁mama帶著笑，又進了屋，“已是都安頓好了，只等著運到船上去?！?/br>
    大太太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你說……二老爺屋里，是不是該添幾個人了?！彼S口問。

    梁mama一下就怔住了。

    #

    過了幾天，幾個小娘子連上午的學都不去上了。

    雖然婚禮要到京城去辦，但到底是楊家的喜事，江南一帶叫得上名號的人家，主母能親身來拜訪的也都來了，不能來的，便打發管事婆子來送禮，大太太不免也要應酬一番，收了禮，再請幾個庶女出來見見人。

    這樣露臉的事，當然不會有溪客坊兩位姑娘的份。也就苦了五娘子、六娘子與七娘子，六娘子干脆就在西偏院坐了，有人來訪就與七娘子一道出去見客。

    “好像賣笑的姐兒似的?！彼降紫虑穆晫ζ吣镒颖г?，“一聲令下，就得滿臉堆笑出去應酬?！?/br>
    七娘子大笑?！澳阋遣辉溉?，就和三jiejie、四jiejie換吧！”

    “三jiejie是要定親的人，哪里用得著出來應酬?！绷镒硬灰詾槿?，“四姐那木頭一樣的性子，就是我愿意換，太太都不許?！?/br>
    四娘子在人際往來上是差了一點。

    六娘子又問七娘子，“我也沒來得及問你，在光福的時候，你是不是和許家表少爺鬧了別扭？”

    七娘子不免有些微微的詫異。

    這事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了似的。

    “怎么？”她不動聲色地反問。

    六娘子不疑有他，“表少爺這幾次和你碰面，不都惡狠狠地盯著你瞧？好像要把你活撕了一樣，我想來想去，只記得在光福的時候，你好像和他在一塊說了說話！”

    七娘子不禁莞爾?！罢l知道表少爺心底在想什么，或許是覺得一直沒能捉弄過我，心底很不舒服吧?！?/br>
    六娘子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頗有幾分惆悵，“也不知道許夫人什么時候動身回去，表少爺在，我都不敢蕩秋千了?！?/br>
    對六娘子來說，最大的煩惱莫過于此了。

    七娘子笑得眼睛彎彎。

    每次和六娘子說話，她的心情總是不錯。

    “他現在多半都呆在五姐的院子里，倒很少到園子里去?！彼参苛镒?。

    六娘子就抿著唇，露出了幾分笑意，“表哥和五姐倒是要好！”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