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姨娘能辦得了的?！?/br>
    七娘子只是笑，沒有說話。

    只看大太太的神色，就知道在這次測試里，她得分不低。

    她不是初娘子，初娘子在為大太太出謀劃策之前，已經和她一起生活多年，感情牢固。

    諍諫這路子，一點都不適合她。

    如果此刻的她是初娘子，提出的可能是穩妥的辦法，只可惜，她現在還要揣摩大太太的心意行事。

    只好先曲意逢迎幾年了！

    大太太就又問起了西偏院那口污血的事。

    “……照你看，誰的嫌疑大些?！彼裆欢?。

    大太太只是腦子單純了點，有時候轉不過彎來。

    但是要拿捏她這個庶女，還是很容易的。

    這一問，就是在提醒七娘子，她將來的榮華富貴，和九哥息息相關。

    七娘子在正院主要的用處，還是要保住九哥。

    七娘子心中就是一動。

    一下想到了立春略帶祈盼的眼神。

    “這話關系重大，我不敢說……”她欲言又止?！安贿^……”

    “在我面前，還有什么話是不敢說的？”大太太笑著拍了拍七娘子的手。

    神色終于有了一絲真心的親近。

    七娘子就徐徐談起了小雪的舉動。

    “……這丫鬟能進九哥屋里服侍，按理說來，也應該是個機靈人?！彼奸g帶了隱憂，“只是在那樣敏感的時刻，還端了一盤吃的進了九哥屋里?！?/br>
    小雪吃了那盤來歷不明的美食，沒有過多久，凈房就出現了一口黑血。

    怎么看，小雪都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大太太難掩震驚，沉思不語。

    “不過，以小雪的出身，如果都能被買通的話……是小七多想了?！逼吣镒雍苡袔追植缓靡馑?。

    大太太只是冷笑了一聲，沒有搭七娘子的話頭，自顧自地沉吟了起來。

    七娘子咬了咬牙。

    又想起了當年九姨娘眼角眉梢，不時流露出的幽怨。

    如果不是進了楊府當姨娘，以九姨娘的手藝，就算做一門普通的親事，怎么說，也都是明媒正娶的嫡妻。

    為人作妾，實在是太艱辛的一條路！

    “母親?！彼龖┣械氐蛦?。

    大太太回過神來。

    “……九哥漸漸地大了?！逼吣镒哟瓜马?，流露了一絲憂心?！伴L年累月地住在東次間，也不是個事?！?/br>
    兩三年內，九哥是必定要搬出主屋的。

    大太太點了點頭，明白了七娘子的意思。

    九哥的性命，牽連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他身邊的人，就必須是千錘百煉過的穩妥。

    “所以小七想著，向母親求一個屋里的大丫環，放在他身邊服侍……”七娘子仰起臉，臉上寫滿了懇求。

    大太太心中一動。

    看來七娘子也很清楚，九哥對她的意義。

    整個楊府，恐怕除了自己，也就是七娘子能夠設身處地地為九哥打算了吧？

    她就嘆了口氣，難得地說了真話。

    “傻丫頭，小雪和處暑，難道不是我屋里撥過去的嗎？”

    連小雪和處暑都有了嫌疑，還有誰是能夠放心的？

    七娘子眼波流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所以，小七想的，是立春姐……”

    立春沒有父母，孤身一人在府中，也沒有什么干媽、干姐妹。

    所以她能依靠的只有大太太的喜愛。

    又跟在大太太身邊，經歷了風風雨雨，大太太不在家的幾個月，要不是立春悉心服侍，恐怕九哥都早出事了。

    這樣身家清白，又能絕對信任的大丫環，大太太身邊也只有立春一個而已。給了九哥，大太太身邊倒少了個幫手。

    再說，她都早為立春安排好了前程。

    恐怕七娘子也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非分，所以才不好意思吧。

    大太太面現游移。

    七娘子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把玩著裙邊的流蘇。

    大太太就隨口轉了話題，“到正院也幾個月了，怎么身上還沒有多少首飾？”

    七娘子只是戴了一朵銀珠花和一對翡翠手鐲，什么約指、禁步、玉佩，都沒見七娘子戴過。

    也不等七娘子回答，就又道，“眼下家里有客人，倒不大方便請銀樓的人上門?；仡^，我讓人送些我以前戴的玩意先應付著，等客人走了，再給你們姐妹打首飾?！?/br>
    這就是這次測試的得分了。

    七娘子就笑著起身告辭，又關切地，“母親連日辛勞，這幾日重陽佳節，難免又要陪三姨出門應酬，務必要保重身體?！?/br>
    關心的話，誰都愛聽。

    大太太就露了笑，“還是小七懂事，你二姐和五姐，哪里會說這么中聽的話?！?/br>
    二娘子和五娘子的確都不是會甜言蜜語的人。

    七娘子卻微微一愣。

    看來大太太沒有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她也沒有多說，就含笑退出了堂屋。

    大太太的臉色，又深沉下來。

    她靠在蜀錦連綿彩紋迎枕上，默默地出起了神。

    過了半晌，才起身叫立春?！暗叫旆空宜巑ama，把我年輕時的那些首飾搜羅兩匣子過來?！?/br>
    立春清脆地應了一聲，又問，“是要賞下人，還是——”

    “七娘子來了正院幾個月了，手里還是我當時賞白露的一對鐲子?！贝筇櫰鹈??！斑@怎么成……有時我看不到的事，你就該提醒我，一拖，就拖了小半年才給她找首飾?！?/br>
    立春微露笑意，“太太責怪的是?！彼Ａ烁Ｉ?，“立春辦事不經心，給太太添麻煩了?！?/br>
    轉身出去，沒有多久，捧了兩大匣子首飾進來。

    “我眼淺，沒見過這么多好東西……這些太太再挑一挑?！彼σ饕鞯匕严蛔臃诺搅舜筇磉?。

    大太太就漫不經心地在匣子里翻檢著年輕時佩戴的名貴首飾。

    “七娘子這幾個月和九哥處得怎么樣？”

    立春心頭一緊，字斟句酌地回答，“兩姐弟性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