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住著，彼此不多親近，還有誰能依靠？二娘子馬上就要出嫁了，沒幾年就是五娘子的婚事，難道要到了那時候，七娘子才能嶄露頭角？

    但她看著七娘子唇邊的微笑，又打消了勸解的念頭：這孩子雖然小，但該知道的，不會比她少。

    有時候東風不到，的確是應該深深地蟄伏起來。

    “白露這丫頭，倒還聽話吧?！彼驼f起了別的事。

    今晚不該白露上夜，她吃過晚飯就去休息了，現在不在屋里。

    七娘子才想夸白露幾句，心中忽然一動。

    像立春這樣的人，口中是沒有什么閑話的。

    如果是必須應酬的場合，可能還是出于寒暄客套的目的?？墒墙裉焓撬鲃觼碚易约毫奶臁?/br>
    她又想到了前幾天在輕紅閣自己為她解圍的事。

    “白露jiejie很有眼色！”她夸獎著，“人很靈透，我看那，是個一等丫鬟的料，在我屋里，很擔心委屈了她?！?/br>
    立春眉眼彎彎，“服侍小姐是她的福分呢，哪里說的上委屈不委屈?！彼D了頓，啜了一口茶，“這丫頭原本大太太也是想當一等丫頭來□的，偏生，心氣高了些，這幾年漸漸大了，知道羞恥……就不愿在大老爺跟前走動了?！?/br>
    大老爺名士風流，這些年來大太太屋里的丫鬟開了臉做通房的就有十多個，多數都沒了結果，白露又的確是個漂亮的丫頭，不想走這條路，也是情有可原的。

    七娘子露出傾聽的神色。

    “梁mama又是她的干媽，幫著在大太太面前說了幾句，大太太也就心淡了。正好，您到正院來，便讓她到您身邊服侍……人倒是很本分的，雖然很聰明，但卻不容易起歪心思?！绷⒋簞e有深意地嘆了口氣?！岸嘣畚乙灿羞@個福分，認個好干媽就好了?！?/br>
    這話粗聽起來像是在酸白露，但如果立春要說她的不是，也就不會鋪墊這么多句，又點出了白露的后臺。

    深宅大院里，要用一個人，也是有講究的，立春剛才說的，大部分應該都是真話，畢竟在這種事上，說假話是沒有什么意義的，轉頭問個別人，立刻就能對出來。

    白露不想做通房，這才到了她房里，圖的也就是服侍幾年，放出去配人了。難得她做事很用心，也沒有敷衍自己的意思，可以當作心腹來培養，只要不侵犯到梁mama的利益，有一些私密的事，也能叫她去做。甚至是稍微侵犯大太太利益的事，也可以信任她?！豢此窬芰舜筇屗鐾ǚ康男乃?，就知道這丫頭是個有主意的。

    立春羨慕白露，又是為什么呢。她當然生得也很漂亮，不然，大太太也不會拿她和當年的江南第一美人三姨娘比較。

    七娘子笑著按了按立春的手，給了她一個會意的眼神。

    “車到山前必有路?！彼榈卣f。

    大老爺今年都四十五了，雖然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但在古代，已經算很老了。立春不想走通房的路子，也很可以理解，若是能配個管家，都要比做通房好。

    楊府的通房折損率太高了。

    立春就知道七娘子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奇怪，七娘子雖然過了年才七歲，但說話行事，都像個小大人，和她說話，竟是如與成人對話一般，很多事是不用說白了的。

    立春就更殷勤了些，正好小廚房送夜宵來，她搶著出去接了，先把九哥的那份送到西里間，又把七娘子的那碗清燉銀耳送到了東里間。

    “小廚房這些日子還經心吧？”她笑容可掬地問，“曹嫂子人是妥當的，對食材看得很緊，就是有些看碟下菜。大太太說了幾次，仗著寵愛，也都不改?！?/br>
    為大太太料理飲食的，當然是最得她信任的人，可以有缺點，沒能力，但絕對是無限忠心的。

    七娘子想隨便說幾句好話應付過去，但想到立春話里話外隱隱露出的祈求，就改了主意。

    有時候要拉近人與人的距離，求她辦一件事，是最好的辦法。要體現出聽進了立春的話，最好的途徑莫過于找一件讓她可以效力的事。

    “不瞞jiejie?！彼戳诉M來服侍夜宵的立夏一眼，面上有些發苦，“我手頭一向沒什么銀子，偏生在正院住著，開銷又不小?！彼D了頓，不好意思地說，“曹嫂子那里，因為九哥搬進來了，每晚又多了一份我的夜宵，正不知道賞多少錢才合適呢?！?/br>
    立春心領神會，“這又不是您去叫的，難不成叫您看著九哥吃，自己咽口水？”她掩口笑了起來，“您放心，曹嫂子那就交給我吧！”

    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立春才到九哥屋里，安頓他上床安歇。七娘子看西里間熄了燈，也就洗漱了吹燈睡下。

    在黑暗里，她察覺到立夏一直翻來覆去，不禁心中暗笑。

    這丫頭心實，卻是個很能藏得住事的，雖然聽不懂她和立春的對話，竟也能忍住沒問。

    “立春姐是個聰明人，”她輕聲說。

    在現下的這幾個丫頭里，最可信的人自然是立夏。還在南偏院的時候，就服侍了她一年多，互相知根知底。立夏這個人，很可以信任，雖然笨了點，但點撥點撥，也是可以成長的。

    “七娘子，我不懂……”立夏果然開口了。

    七娘子點撥她說，“九哥今年多大？”

    “七歲?！?/br>
    “大太太春秋幾何？”

    立夏不說話了。

    大太太已經四十了，要等到九哥長大娶妻生子，少說還要十年。

    古代不比現代，過了四十，都算是中年的尾巴了，到了五十歲，已經算進了老年。

    楊家這么大的家庭，里里外外多少事，大太太自己來管，現在還好，過上幾年，難免力不從心。

    到時候自然是抬舉個姨娘管家，自己享福?？纱笠棠?、五姨娘這兩個姨娘，雖然是大太太屋里出去的，但當時大太太還年輕，選的都是老實人，管家上就差了點。

    立春跟在大太太身邊已經七年了，對楊府家事極為熟悉，雖然她配人做管家媳婦也很有用，但到底不比抬舉成姨娘來得名正言順。

    大老爺在大秦來說，又算老了，能讓八姨娘懷孕，都算是意外之喜。立春生育的可能就更低了，沒有自己的兒子，就只能一心一意地巴結大太太。

    難怪立春不愿意，大太太的算盤打得是很響，可惜，也總是打得太絕了些。一個人如果算計得太精了，就算是對你忠心的，也遲早要漸漸和你離心。

    七娘子輕聲說，“立夏，你要記住，在正院，咱們沒有什么根基，人脈要一點一點培養，像立春姐這樣的人會對我們示好，就要抓住機會建立起關系……”

    “立春姐又為什么求到您頭上了？”立夏還是有些不懂?！罢缒f的，咱們在正院可是一點根基都沒有……”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