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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豪門,許家是京中權貴,兩家走得近些,也是自然的事。許家的信,楊老爺總是要給大太太過目的。 五娘子就不再問,拉著九哥走了出去,“九哥,我們解九連環去?!?/br> “好?!本鸥绾芨吲d。 大太太微笑著目送他們出去了,才問大老爺,“聽說前院又送了三個妙齡少女進來?” 大老爺有些尷尬,“越王上回叫了我去飲酒,隨手就送了這一對三胞胎姐妹進來,我又不好不收?!?/br> 官做到了楊老爺這個地步,多的是人家想要送女人進來,楊老爺還算是比較自持,實在推卻不過的,才收。越王送的,他自然是不敢不收的了。 大太太面色稍緩,拿過楊老爺手中的信細看起來。 第二日早起,纖秀坊就送了幾套衣服過來,七娘子換了暗綠色繡金盞花的小襖,蔥黃色百褶裙去給大太太請安,大太太看了很高興。 “打扮得很漂亮嘛,這才是正院的女兒?!彼Σ[瞇地夸獎。 梁mama王mama都湊趣,“七娘子到了正院,就出落得越來越尊貴?!?/br> 任誰有了錢,自然都顯得尊貴,七娘子心底冷笑,面上卻有些不好意思,“mama們笑話我?!?/br> 九哥從內室跑出來,差些迎面撞上七娘子,兩人都怔了怔。大太太指著七娘子問九哥,“七娘子和你像不像?” “像?!本鸥绠Y聲甕氣地說。 他們是雙生姐弟,像是肯定的,這誰都沒法否認。 “七娘子穿這衣裳漂亮不漂亮?” 七娘子梳著丫髻,佩戴著絹花,穿著襖裙,看起來就像是畫上走下來的玉女。 “挺漂亮的?!本鸥缯f。 “那與你也做這打扮好不好?”大太太笑瞇瞇地問。 大家都笑了起來,楊老爺一邊系著中衣扣子,一邊走了出來,立春跟在后面為他披上了家常穿的天青色外袍?!熬鸥?,你說好不好?”他隨手摸了摸七娘子的頭。 七娘子垂下頭退到一邊,坐了下來。 九哥就不由自主地跟到了她身邊,歪著頭認真地打量著她。 “不好?!彼麚u了搖頭,轉身對大太太說。 大太太微露好笑,“做什么不好?” “我是男孩子,我用不著漂亮?!本鸥绱嗌鼗卮?,跑到大太太身邊,“娘,你說是不是?” 眾人又笑起來,二娘子與五娘子一邊笑,一邊從屋外進來。 “才進了院子,就聽到你的聲音啦?!蔽迥镒又钢鸥?。九哥哼了一聲,“五姐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五娘子和九哥三天兩頭吵架,吵完了沒多久,又好得和一個人似的,五娘子也唯獨就是對九哥有些耐心。 七娘子心里酸酸的,起身進了西里間用早飯。 吃完飯,姨娘與小姐們又來給大太太請安,一屋子都是人,吵得七娘子頭痛死了。 大宅門的主母不好做。 大太太就和四姨娘商量到鐘家赴宴的事。 “按理是該帶三娘子去見見世面的,可惜鐘家的孩子們,都在老家。三娘子去了只能跟在我身邊,怕拘束了她?!?/br> 四姨娘的笑有點勉強,“太太自然是為三娘子著想的,我只是姨娘,能說出什么道道來?” 這話味道有點不大對。楊老爺就瞪了她一眼。 “三娘子年紀還小,轉過年十四了,再說親也不遲?!彼麧M不高興地說,“到時候,我親自為她選一戶好人家?!?/br> 七娘子就覺得大老爺這個人很有意思。 三娘子羞得起身躲到西里間去了,幾個未嫁的女兒,一起進了西里間,又都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聲音。 大太太有點沒趣,“三娘子今年也有十三了,也不能說小——四姨娘自己掂量著辦吧?!?/br> 四姨娘的聲音有些焦急,“老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噯,三娘子是我生的不錯,可終歸是大太太養的嘛,您做主就行了?!?/br> 說都是這么說的,可四姨娘是楊家的實權派,早幾年大太太身體一直不大好,內宅就交給她掌管,直到九哥兒落地,大太太才有了管家的勁頭。三娘子的親事不問四姨娘的意思,大太太在楊老爺面前,肯定交代不過去。 七娘子不由得就看了三娘子一眼。 三娘子羞紅著臉,往常喜氣外露的眉眼,已是一片羞澀,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材娉娉婷婷的,就是臉圓了些,也都不失為一個動人的小少女。 在現代,正是初戀的時候。這里已經要提嫁人的事了! 七娘子搖搖頭,又覺得有人看她,她偏頭一瞧,九哥正坐在一張圓凳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好奇地望著她。 王mama走進西里間,“姑娘們,好去上學了?!?/br> 9家學 楊家的就開在楊老爺府里,從正院出去,經過一段曲曲折折的夾道,左拐進了一個小院子,便是姑娘家們的家學了。楊家二爺的兩個兒子與九哥,要再往前走一段路,右拐進去,才是他們念書的地方。夾道盡頭是一扇嚴嚴實實的木門,平時先生的家人,便是自夾道中出入,楊大老爺和楊二老爺家,也就只是隔了這一條夾道而已。 楊二老爺的嫡女八娘子身子一向不大好,雖然與七娘子同歲,但還沒有開蒙。家學里,都是大老爺家的女兒,二娘子要籌備嫁妝,便不上學了,以三娘子為首,眾人各自按排行坐下,立夏也侍候著七娘子在窗邊找了處小小的座位,為她擺上筆墨紙硯與一本。 七娘子就低頭翻看幼學瓊林。 五娘子不安生,才坐下就問三娘子,“三姐,你的這件比甲我倒沒見過?!?/br> 三娘子看了看身上簇新的大紅緙絲比甲,喜氣洋洋地回答,“五meimei別著急,明日纖秀坊就送新衣裳來了?!?/br> 五娘子一撇嘴,“區區幾件新衣服,有什么好著急的,比不得那一等眼淺的,有了新衣服便要穿出來?!?/br> 三娘子和七娘子都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服。 三娘子除了這件大紅比甲是新的,襖裙都下過水,就安了心笑得一笑,看向七娘子。 七娘子從頭到腳都是新的,連穿的鞋都是白露這兩天熬夜做出來的新鞋。 七娘子專心致志地看書,認認真真地念,“甘霖、甘澍,俱指時雨;玄穹、彼蒼,悉稱上天。雪花飛六出,先兆豐年;日上已三竿,乃云時晏。蜀犬吠日,比人所見甚??;吳牛喘月,笑人畏懼過甚?!?/br> 念到蜀犬吠日,她抬起頭對五娘子笑了笑。 五娘子不由得大怒,三娘子樂得咯咯直笑。 先生走進了屋里。 這是個老先生,穿著淡藍色的湖緞直綴,雖然料子好,卻透著些破舊,留了一把花白的胡須,顯得慈眉善目。 幾個楊家女忙起身問安。 “先生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