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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了神色,肅然道,“但我們的力量,可沒法干得這么干凈利索。沒有許家和桂家暗地里派兵襄助,怎可能把他們連根拔起?爹你機關算盡,始終是忘了一點:手里有槍,說話才響亮。任憑你機關算盡,只要族里擁有鳳樓谷,只要族里有兵,我們始終都是受制于人!” 良國公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道,“受制于人又怎么了?老子我受制于人二十多年了,還不是一手把局勢運營到了現在——你——可惡——你這無知婦人——” “你慣于卑躬屈膝、受制于人,我焦清蕙不慣于如此?!鞭ツ锩嫔戏路饞炝艘粚雍?,她一字字地道,“昔年我祖父無知,被你們蒙蔽,將我嫁進權家。我認命了,卻沒認栽。權公爺,我對這個家的情誼,是因為仲白,因為歪哥、乖哥、葭娘,不是因為你們的算計和蒙蔽。讓我跟著你一道受制于人,讓我跟著你的安排行事……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 一番話句句誅心,良國公竟無以作答,蕙娘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在我知道真相的那天,我就立下決心,誓要讓你們的這番謀算落空。不論是鸞臺會還是你們國公府,在我眼里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仲白遠走海外的那天,我已經和他定下計劃,預算到了今天!不然,你以為仲白何等人品,竟然能默許你的計劃?他都不愿順從你的安排了,又如何會讓歪哥的命運為你安排,去追逐什么虛無縹緲的皇圖霸業夢!” “你——”良國公氣得捶胸頓足,偏偏又不敢放開聲音,只是憋屈到了極點,他憋了半日,才憋出了一句,“你這是何苦!我這計劃,何曾說得上是虛無縹緲——” “那又如何?!鞭ツ锏坏?,“九五之尊,你稀罕,我不稀罕。誰讓你算計我來的?真奇怪,你們這些人,怎么個個都以為人家受你的算計,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甚至還要去感謝你們的算計?你們實在也太自以為是了吧?!?/br> 良國公徹底被氣得沒了聲音——老爺子實在是有點過了勁了,雙眼一翻,悄沒聲息地就栽倒了下去…… 蕙娘跟隨權仲白多年,也算是粗通醫術,一見老爺子便知道他是急怒攻心,一時閉過氣去了。稍微一掐人中,再兜頭潑了一碗涼水,良國公也就悠悠醒來,卻是氣得雙眼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亦不搭理蕙娘,只是坐在椅子上揉著胸口,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現在和你說穿,也是因為你和德妃畢竟還好說話,若是讓我和德妃去說明情況,彼此間沒了回轉的余地,一旦鬧僵,也容易兩敗俱傷?!鞭ツ镆膊豢戳紘?,自管自地道,“現在德妃除我們也沒了依靠,應當是能老實幾年的。至于別的事,看她表現再說了……若是不行,也不差這一個人,六皇子登基以后,她也就沒什么大用了。當然,若能不走到這一步,大家寬和些那也是好的,起碼,對于我們權家來說會更有利。國公爺如此兢兢業業,不就是為了千秋萬代著想嗎?這個任務交到你肩上,我是很放心的?!?/br> 紙包不了火,鸞臺會的下場,終究會讓德妃知道的,此等事情處理不好,的確會傷到良國公府的根本,良國公究竟也是英雄人物,雖然又驚又怒,但聽蕙娘說得在理,便也緩了過來,終是沉著臉不情不愿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蕙娘的安排。 蕙娘見他答應,也就放心了下來:雖說這幾率不大,但萬一德妃提前發現鸞臺會的真相,很有可能會針對她這個各種意義上的殺父仇人做出報復。這就是蕙娘所不樂見的了,現在和德妃挑明以后,好歹還能掌握住主動,萬一德妃不夠清醒,還糾結于私仇,有報復的心思的話,她自然也可以從容布置,殺人滅口。 “天色不早了,爹早些休息?!彼阏酒鹕韥?,沖良國公福了福身,禮數周全地意欲告退。 “德妃知道真相以后,必定心存異志……”都快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了良國公的聲音,他的態度,已不如剛才那樣生氣,聲調里滿是疲憊?!暗綍r候該如何對付她,你想過沒有?” “鸞臺會是如何對付我們的,我們就如何對付她?!鞭ツ锖敛豢紤]地道,“許太妃久住太原,現在很該回到宮中主持大局了。有她在,很多事做來都方便得多了。相信這一點上,爹也會鼎力相助,不會讓我們國公府吃虧的?!?/br> 連許太妃都算到了——的確,身為太妃,要插手后宮事務,也是名正言順。良國公已無話可說,他自嘲地一笑,略帶諷刺地說,“也好,看來你是什么都想到了,就是這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點吧?” 蕙娘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見良國公無話可說,便又要起身出門,可良國公卻是又一次叫住了她。 “你知道不知道,你究竟放棄了什么?”他幾乎是懇切地望著蕙娘,急切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從歪哥命里拿走的是什么——焦氏,你是個聰明人呀,你怎么——你為什么——”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非常困惑、非常不解。九五至尊之位,一條雖曲折,結尾卻很光明的捷徑……的確,世上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都會為了這個計劃瘋狂。天下的巔峰,凡是有能力的人,誰不想登上去看看? 蕙娘沉吟了片刻,也就很誠懇地回答?!斑@條路走來,我的手有多骯臟,我自己清楚。但歪哥卻還是干凈的,仲白也還算是干凈的……我再狡猾無恥都無所謂,這輩子我認了,我的路,是早被人安排好的,我選擇的余地,從來也都不多?!?/br> “——但,我如此,我兒子不必如此。歪哥將來要走哪條路,應該由他自己來選?!鞭ツ镎酒鹕?,不容置疑地道,“我和仲白受過的苦楚,再不要歪哥來受。若說這一世重活,我有什么感悟,這感悟便也是一句話——一個人該怎么活,實在應該由他自己來選。爹你選擇的這條思路,不能說走不通,不能說不光輝,然而,我卻覺得,我們一家是時候可以換個活法了。人有重活,這個家,也是時候重新再獲新生,從此換一條路來走?!?/br> “那……那可該走什么路呢?”良國公失措地問,一瞬間看來竟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不走這條路,又該走哪一條路?” 雖說鸞臺會已經煙消云散,雖說良國公也算是個人物,竟能以類似于質子的身份,將國公府運營到了今天,然而這種質子生活,在他腦海中到底是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蕙娘同情地看著良國公,輕聲道,“能走的路太多了,爹,你還看不明白嗎?何止我們家,這整個國家,都要走一條新的路了。以后,這國家,這天地,這宇內將是如何,我們權家——我焦清蕙,也有了說話的決定,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