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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榆哥的傷心事了,只和大少奶奶說些家里的生意。大少奶奶因嘆道,“這次過來,等榆哥七七以后,我說不得還要設法疏通疏通關系,為江南水師要幾門炮,幾艘船。本擬此事給妹夫寫個信便能辦成,一時也未著急,不想現在,娘家是沒能指望了,妹夫人也不在京里,說不定,還要走三妞的關系,請她向兵部的人開開口呢。兵部尚書方埔,就是她們家老爺子的門生,老爺子喪禮上還給披麻戴孝的,據說年后這個調任,她可沒少在里頭使勁……” 人死燈滅,再濃的情緒都會淡的?,F在就是再難受,時間久了,還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大少奶奶就算再心疼胞弟,她自己的日子,卻不會因此停擺。 # 和著急趕回京參加葬禮的大少奶奶比,蕙娘的行程就要松得多了,她如今已有三四個月的身孕,因一直以來十分勞頓,到了天津港便欲休養一天,再慢慢地進京去,因此京里連轎班都給備好了。早得了快船送的信,知道了他們靠港的日子,因此才能備得這么齊全。宜春號更是備下了一處極是舒適清靜,且又干凈整潔的宅院,蕙娘一進屋就有人奉上熱水,連楊七娘口中的‘自動化衛浴設施’都給備好了,她要泡澡還是沖澡都行,知道她有些潔癖,不愿用舊澡盆,凈房里還備了嶄新包銀,潔凈到了十分的大澡盆子。連手巾都給準備了有七八十條,洗手的水都是熬煮過的藥湯,且不提吃的用的了,蕙娘慣了在海船上□都要將就的生活,在將軍府內,楊七娘也沒這么殷勤待客,乍然回到了自己習慣的生活環境里,她反而是有點不適應了,在綿軟的炕褥子上坐了一會,還覺得想念起海船內那玲瓏梆硬的長凳長椅,緩了好一會,這才適應過來,閉著眼小憩了一會,便令人請宜春號的五掌柜進來說話,兩人不免客套了幾句,蕙娘又和五掌柜交代了一些南洋的事。見五掌柜欲言又止,她在心底嘆了口氣,主動道,“五叔這是想問十八叔祖的結果吧?” 五掌柜黯然道,“總是我親親的父親,這事雖是族里發話,可我這個做兒子的……” 他有些哽咽了,蕙娘同情地點了點頭,亦是嘆息道,“我們第一次離開呂宋,走得很急,三叔沒來得及去婆羅洲,第二次回呂宋,事又多。婆羅洲那里也鬧得厲害,音信都已經斷絕了,因此三叔也沒有過去。不過,按我在南洋所見,這真的吸上了大煙的話,要再戒斷壓根就是癡人說夢,傾家蕩產也就是十幾年的事。聽三叔所說,尊翁上癮已深的話……” 五掌柜連客氣話都說不出了,偌大一條漢子,抽泣著斷斷續續地道,“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能送老人家一程。竟也不能將老人家帶回族中處置……” 把五掌柜的送出去,他要不信邪,為了向族里證明大煙可以戒,自己也抽上了那該怎么辦?蕙娘并不流露出支持五掌柜的意思,只是勸慰了幾句,幾個丫頭上前來,又是拉又是勸,軟硬兼施指著蕙娘的肚子說事,方把五掌柜給打發走了。石榴便上前問蕙娘道,“您可要再休息一會兒?” 蕙娘喝了一口茶,搖頭道,“不必了……云管事大老遠從京城過來,也不好讓他傻等,五掌柜畢竟是半個客人,也沒辦法……這回趕快請他進來坐著說說話吧?!?/br> 石榴便會意地起身退出了屋子,不過片刻功夫,云管事便滿面春風地倒背著雙手,大步走進了屋子,他還作勢要給蕙娘請安,蕙娘忙給免了。兩人眼神一觸,均都微微一笑:雖說并無一語交流,僅從云管事的神態里,她便得知了東北那邊的結果。 “云管事別來無恙,這大半年,家里的差事,辦得還順利嗎?”她沖對面做了個手勢,讓云管事坐下說話。云管事也就當仁不讓、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沖她亮出了一臉的笑意。 “多虧了少夫人?!彼H熱地道,“差事辦得很順利!事實上,我也是來向少夫人辭行的!”—— ☆、319、掌權 既然京城方面沒有特別傳訊,就足以證明一切進行得還算順利,蕙娘只是不知道到底東北那邊是全然大勝,還是有些首尾沒有處理干凈而已。如今看云管事的表情,她也是得出了結論:權世敏看來是真的氣數已盡,不可能再掀起什么大的波瀾了。 “辭行?”她面上卻做出了略帶詫異的表情,給丫頭們遞了個眼色,眾人便默契地退出了屋子。反正現在都是玻璃窗了,兩人在做什么,還不是一目了然的事。蕙娘有許多業務上的機密需要和男性管事密議時,也越來越不懼怕別人的言論了?!斑@才多久,難道仁叔在大管事的位置上,已經安頓下來了?” 雖然蕙娘聲音不大,但這里畢竟不是鸞臺會自己的地盤,權世S還是頗有幾分忌諱的,他瞅了蕙娘一眼,壓低了聲音,頗有幾分詭秘地道,“年年冬月都是谷里比較艱難的日子,今年少了這么多男丁,谷里很多農事都缺人去做。明人跟前不說暗話,這是個邀買人心的好機會,我自然是要回去過冬的了?!?/br> 蕙娘只是點頭不語,權世S又道,“還有就是,谷里沒點人手,始終是不行,這一次回去,大家也要商量出一個補救的辦法,給老大當時冒昧的決定擦擦屁股。同和堂里的事,我要交給世仁接手,但世仁情愿繼續回廣州去做南部大管事?!?/br> 他頓了頓,望著蕙娘微笑道,“這個龍首的位置,我和世仁一致屬意由你來接手?!?/br> 他忽然拋出這個提議,蕙娘著實有幾分措手不及。第一個她沒想過權世仁會把到手的鸞臺會魁首之位往外推,第二個她也沒想到國公府一系居然會是她出來繼承鸞臺會。雖然眾人口口聲聲,貌似都把這個龍首的位置當成了她的囊中物,但蕙娘自己心里清楚,這東西就像是馬兒跟前吊著的糖塊,那是拿來吊著你賣命的?,F在就讓你吃下去了,日后拿什么來節制國公府?這和權世S同國公府的交情都沒有太大的關系了,一個老成的**家,是不會輕易把這么強力的武器,交到別人手上的?,F在族長名分已定,權世仁又擺明車馬沒有野心,怎么看也該是他出面接過大權,而她都已經做好了適應一個新上司的準備…… 無數思緒劃過腦海,不用做作,她也露出了一臉的震驚。權世S看在眼底,面上笑意越盛,他親切地道,“這個機會,我和世仁也是努力了很久,才虎口拔牙一般,從你公爹、你大伯手上搶下來的。你也不要推三阻四了,日后用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