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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面色微微一變,道,“再不會有錯了,應該是皮特少爺。他是英國一位大貴族的侄子,現在呂宋也算是位高權重,自己開了個公司――和他在一起的,怕是總督府的小姐費麗思?!?/br> 說著,便叫過底下人來吩咐了幾句,用的竟是山西土話。蕙娘先不開口,等那從人出了屋門,才皺眉道,“這么碰一碰,就要一千兩?那個什么皮特,作風也太霸道了吧?!?/br> 那掌柜才曉得,原來蕙娘聽山西土話是易如反掌,他略有些尷尬地一笑,“這還是請三爺居中說情的價碼呢……您也知道,這些年英國人在海內外貿易頻頻,從廣州到加德滿都,一條線,靠的都是宜春號在結算。錯非有這層關系,三爺在總督跟前,還說不上話。這里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這群英國鬼子,別說不把土著呂宋人當人看了,就是對咱們秦人,也都是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尤其皮特少爺,據傳他遠方叔父將來有機會再度接任英國首相的位置。他亦有希望再上一層樓,日后接過呂宋總之位。他性子暴烈、睚眥必報,你們若得罪了他,在呂宋恐怕會遇到麻煩?!?/br> 他擔心的只怕不是蕙娘一行人,而是日后宜春票號的經營情況。這一層幾人都曉得,只是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就是當時不自報家門,一行人進了宜春票號也瞞不過別人。因此眾人都沒有就此事多說什么,只封錦道,“這筆錢由我們來出吧,先記著,回去了一總結算?!?/br> 蕙娘笑笑沒有說話,見掌柜的有幾分疑問,也不介紹封錦情況,而是問起了婆羅洲的事。掌柜道,“知道的都已經給您寫信送過去了?!?/br> 他自己主動說出口的,果然也就是寫在信里的那么多。蕙娘聽了一遍,正要開口說話時,封錦已含笑接過了話頭,道,“其實我們也就是想到婆羅洲上做生意,可幾個人都沒在南洋一帶生活過多久,亦不知忌諱。想問問您,婆羅洲的荷蘭人,也和這兒的英國人一樣不講理么?” 掌柜頓時來了談興,捋了捋袖子,“今兒對大人們還算是很講道理的了,我估摸著,皮特少爺就是想難為難為你們,遷怒一番,出出氣兒。――也是看人多,沒怎么想把事兒鬧大。就是上個月,他下車的時候,車夫的手套掉到地上,在他鞋上濺了個泥點兒。皮特少爺一生氣,當天車夫一家就給吊死在城門外頭那片空地了。就這大半年當口,土著人死了能有上千個,都是這么給作踐死的。還是咱們秦人好,背后有朝廷,自己也能抱團,手里又有槍……就是這樣,明明暗暗地,也折進去幾十人。那片空地現在到了晚上就鬧鬼,都沒人敢經過!” 要說橫行霸道,這里三個人都有橫行霸道的資本,但就算是大秦最浪蕩最過分的紈绔子弟,也沒有因為這種事殺人的,這樣的事鬧將出來,只會連累家人丟官去職,就是一般的同儕也都不肯和這種門第來往,不論是蕙娘還是封錦,均都大皺其眉,權仲白倒不覺得驚訝,嘆息道,“他們在南洋都是一樣的胡搞瞎搞,聽到說漢話的還不敢放肆,南洋當地的,不論原來什么身份,現在都是地里的泥。上回我經過的時候,天竺原來的土王都被趕出來了,原本一國之主,現在拿月俸過活,被軟禁在柔佛,你說這叫什么事了吧。在他們眼里,這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地方,再作踐點也沒什么?!?/br> 眾人都唏噓了一番,掌柜的又安排酒飯,和他們說些在南洋的見聞,此時對面聊天,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因眾人都和氣,他也是越說越自在,許多信里沒提的話,也就被封錦一點點套問出來了:婆羅洲本來也和呂宋差不多,都被管得嚴嚴實實的,連氣都喘不上。但荷蘭人沒英國人能打,婆羅洲上又有秦人開辦的礦業公司,當地百姓也愛鬧,王室也有一定的號召力。因此荷蘭人最近是有點緩不過手來,也不知道還能把婆羅洲守住幾年。好像泰西那里,經常把殖民地彼此交易、換手,最近在呂宋的上層社會里,也開始流傳謠言,英國人似乎是有意對婆羅洲出手,要侵吞荷蘭在南洋一帶的勢力了。 本來還以為可以合作一把,現在看英國人如此作風,蕙娘倒是熄了心思,畢竟婆羅洲離呂宋總是比離廣州要近,雙方聯手瓜分婆羅洲的提議很可能是與虎謀皮。她皺了皺眉,因道,“呂宋人也就被管得這么服服帖帖的,就沒有人起來**?” “有是有……”掌柜也嘆了口氣,“不過,骨頭硬的那些都被殺光啦,現在留下來的都是老實胚,鬧不起來的?!?/br> 蕙娘不免微微皺起眉頭,但看封錦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便也不多說。只是繼續說些南洋的風物之類,又預算著補給兩天,兩天后可以啟航云云。幾人眼看都要用完酒飯了,外頭忽然來人道,“三爺傳總督的話,請您三位過去做客,總督府今晚舉行舞會。聽說了您三位身份,非但費麗思小姐,就是總督老爺都大感好奇,因此請您賞臉過去一趟?!?/br> 蕙娘三人本都打算休息了,忽然還來了這一出,亦都有幾分無奈。不過,既然地頭蛇都開口發話了,不去亦是不行。只好又稍微收拾了一下,個人身上索性也不帶兵器,便光棍地去往總督府過去了。反正有宜春票號的運銀船和武師在,總督量來也不敢太蠻不講理的。 不過是那費麗思小姐多看了權仲白一眼,指不定也就是拿他看了個玩笑而已,便惹來了這么一場無妄之災,眾人都覺得有些掃興。蕙娘和權仲白玩笑道,“都說紅顏禍水,一笑傾國。你亦是不遑多讓了,只是一眼而已,倒是給我們鬧了個鴻門宴來赴。日后若流傳出來,還真不知后人要將你想得有多貌美呢?!?/br> 權仲白唇角抽動,亦是無可奈何,因道,“還好她也就是多看我一眼,說幾句話而已。若是那個皮特少爺看中了你們兩人的美色,欲要強去,我看這事還沒這么容易收場?!?/br> 封錦因為沒有成家,一直也沒有蓄須,看來文雅秀氣,落在洋人眼中,很可能有些雌雄莫辨,當然更大可能,是激起一些男女不忌之人的興趣。至于蕙娘,膚白貌美,若非她有先見之明,下船前簡單地化了一點妝,只怕也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兩人的確比權仲白更危險一些,蕙娘嘆道,“出門在外,的確步步驚心,恨不能拿鍋底灰抹臉?!?/br> 封錦卻道,“佩蘭公子也罷了,我應該還不至于吧,在宮中時曾經聽說,西洋人篤信天主,是最排斥――龍陽之好的?!?/br> 蕙娘和權仲白都笑了起來,權仲白道,“你當泰西有危險的,一定都是男人么,告訴你吧。就是那個費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