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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油紙包,抽出內中一張紙條來,遞給權仲白道,“那,別說我什么都瞞著你——這回,你先看?!?/br> 權仲白聳聳肩膀,還真接過來,低聲念道,“十月十七日歪脖胡同偏院恭候——崔子秀要見你?” 蕙娘拿來看了一眼,把紙條湊到火上燒了,輕描淡寫地說,“好像不是他吧,他要見我,可以到家里來唱戲,也用不著這么大費周章?!?/br> 權仲白眼睛一瞇,他亦是聰明穎悟之輩,一會兒功夫便把事實推導得□不離十了,“這批丫頭,是年前我回來后不久新招進來的,那時候你的確還沒和崔子秀聯系上……這個人,是李韌秋特意安□來聯系你的暗線?” 蕙娘笑著瞥了他一眼,甜甜地說?!拔铱刹痪褪沁@么沒廉恥么?我娘還沒死呢,我就惦記著偷漢子了。既然你不在乎,那感情好,我一個人要出門還真不容易,便請神醫大人幫個忙,尋個借口,帶我去歪脖胡同走一遭好么?” 權仲白的鳳眼終于瞇了起來,他定定地望著蕙娘,眼神幽冷,寒意絲絲縷縷,無須作勢,都能將室內剛燒的火炕,逼得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蕙娘難得鬧脾氣,真是想把神醫氣死的節奏啊…… 我真的盡力趕回來了|||今天看阿姨搞衛生,原以為三小時能搞好的,結果搞了八小時才算是完全搞干凈…… ☆、257搖擺 別人怕他來這一招,蕙娘自己氣勢本就不弱,她還怕權仲白給她甩臉子?權仲白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來勁。轉過身撐著下巴,看著權仲白只是甜甜地笑,大有他不給個答復,絕不放過此事的意思。 權仲白面色冷凝,整個人嚴肅得像是一只要撲出去打斗的貓,雙眼炯炯地盯著蕙娘,叫人分不清他的不快,究竟是因為蕙娘和焦勛之間的關系,還是她不但有出軌的膽子,還要這樣挑釁他—— 說起來,兩人間的關系,曾有一度有幾分緩和,那一天在焦家,也許是出于同情,也許是看她實在傷心,權仲白到底是半吐半露,第一次對她承認了他的愛意。雖說當時礙于場合、時機,兩人并未多言,但蕙娘心底也不是沒有觸動的。也就是因為這樣,她現在是特別地上火:她多少能猜得出權仲白的心情,也許他是真的有一點愛她,但他也實在是被她給整怕了……他肯定是有點怕她又一次以感情為籌碼來玩弄他、cao縱他,也許,他心里也還記掛著從前她的作為,惦記著這還沒定論的爭執。以此人寧缺毋濫、克己禁欲的作風來說,沒把什么都鬧清楚,他肯定是不愿意和她再有什么進展的。要他主動,只怕是千難萬難…… 蕙娘自己,又何嘗愿意主動?她倒不是放不下這個臉子,只是他們兩人在一起,斗爭實在是太激烈了。尤其現在,權仲白簡直是百無禁忌,脖子硬得不像話,什么事他發了話,就得按他的意思去做。她要還腆著臉求他回心轉意,以后兩人之間,她還能做得了一點主么? 因此,就算明知自己這會是有點太強勢了,倒是更示弱一些,也許就把他給哄回來了,可蕙娘心里明白著呢:人家不都說了嗎,這輩子不準備再找了。就是被她給氣著了,那又如何?氣一會兒也就回來了么,難道還能去養外宅、去睡通房丫頭?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她能看得出來,權仲白就被欺負得很上火,可他之前自己又那樣說了,現在話趕話說到這里,權神醫也沒辦法了,他想了一會,忽然漸漸地又不生氣了,或者說,又把情緒給收斂住了,叫蕙娘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只是淡淡地道,“好啊,好歹也有些情分,你要我幫忙,我還能不給你這個臉面?” 這下,蕙娘也有點吃驚了,但她也只能撐住,因便點頭道,“好、好,我還要多謝你呢?!?/br> 兩人大眼瞪小眼,竟都無話可說,過了一會,權仲白起身走開,躲進凈房,算是結束了這場對峙。蕙娘自己坐在桌邊,瞪著鮮花餅看了一會,心里越想越火,倒是比前一個晚上還更生氣。她有點賭氣地掂量起了從權家出走的可能性:現在的確不是好的時機,歪哥、乖哥還小,文娘讓人放心不下,喬哥乍失祖父、嫡母,正是慌亂時候,也離不得jiejie的照拂。三姨娘倒是隨時可以帶走,這個不算什么……若要走,現在肯定是帶不走多少銀子,焦勛和她兩個人,能有多少勢力?不過這倒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她曾為權家婦,到新大陸以后,這一層關系會不會為魯王利用?怎么看,現在都不是離開的好時機。 真要走,也得等兩個孩子都大了些,起碼能支持得住長途航行,也能諒解母親的選擇。得等文娘的日子過得穩當了些,別再和現在這樣苦在心里說不出,等喬哥成親生子能夠自立,等她手里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再強盛一些,起碼,到哪里都不必太畏懼當權者的臉色,也能多帶些銀兩傍身…… 這么一算,要走起碼也得等七到十年,到時候只怕大秦的局都要有個結果了——肺癆乃是絕癥,一般的患者,也就是十多二十年頂天了,到那時候再耐個性子等上兩三年,皇六子說不定真能登上大寶,當然,若她和權仲白所行計劃還算順利,到那時,鸞臺會和權族,也就不再是權家的威脅。她也不必和焦勛遠走高飛了,直接回娘家去住就是了,難道權仲白還會回去找她? 不過,即使只是這么一想,那拋下一切、遠走高飛的念頭,還是令她一陣輕松。蕙娘躺在床頭,抱著這個念頭翻來覆去地意yin了一番,好半晌才長出一口氣,怏怏地閉上了眼睛。 # 貴婦出門難,焦勛給蕙娘打出十天半個月的余量,就是以便她安排借口出門走動。蕙娘本覺得在焦家見面更合適,橫豎她現在因為喬哥獨自在家的緣故,也要時常過去照看照看,但她回娘家,不必權仲白特別護送,她又誠心要氣氣權仲白,因便不給焦勛傳訊,還真就約在了外頭。 權仲白和她立約的第二天便進宮去了——宣德一帶最近不大太平,有個老將軍受了腿傷難以治愈,皇上便請權仲白去給他治病,也算是顯示一番自己的恩寵。他倒還是守信的,雖說宣德距離京城還有一段路,但好歹還是在十六日趕了回來。十七日一大早,便拉了蕙娘,告訴家里人,“我們去楊善榆那里有點事?!?/br> 他要出門,還有誰敢多問什么。至于楊善榆那里有什么事,這位也是常理無法測度的人物,什么事都有可能。沒準就是又有了什么新巧物事想要做,找蕙娘借人的。眾人也都不在意了,由得權仲白和蕙娘上車去了。因他性子不耐拘束,即使讓桂皮親自趕車,也不要人跟著,亦無人敢多說什么。 兩人一路沉默,車行到了約定的地點,權仲白讓蕙娘,“你下車吧,我還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