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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權家和里朝廷發生接觸的時間其實不長,還是在昭明年間,我們家決定轉舵站到太子這邊的那一段時間里?!?/br> 她自然預備了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將里朝廷鉗制權家的手段,推到了從前權家暗中為大皇子做的一些事上,“有些事皇上是不知道,但凡知道一星半點,對我們就不會這樣寬和了。從前羅春走私火器,就是魯王從中穿針引線,當時我們為他們遮掩了幾次痕跡。這就落下了把柄,還有些,都是往年構陷東宮的舊事了……好在,他們用到我們的地方也不大多,無非是勒索一些銀錢和藥材,并不曾指望仲白為他們做事。直到這一次,才授意我們出面配合,整倒牛家?!?/br> 桂含沁也將里朝廷和他們家的瓜葛告訴了出來,“幾十年前,他們在宮里就很有能量了,當時用宮里的事兒鉗制我們,逼得我們坐視他們往外走私火器。我們家既然不能阻止,也只好參與進去,將走私火器的種類和數量嚴格限制。這么多年下來,他們也不知從北戎攫取了多少錢財、馬匹?!?/br> 說是不能阻止,其實是否用心阻止,也還是難說的事。反正邊將榮辱,系于邊疆,指望桂家一門心思殺敵報國,那是比較天真的心思了。蕙娘自不會做如是想,她更介意的還是桂含沁所說的幾十年前這個時間點,圍繞著往事詢問了幾句,得知是桂含沁祖父時的事,因不由感慨道,“畢竟你們是駐防在外多年,和朝廷是有幾分離心了,按我來想,他們當年應該還比較弱小,倒是因為這條線,多年下來慢慢地被養肥了?!?/br> 就如同魯王現在不需要錢一樣,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說上好的馬匹。權族僻處東北,哪里去弄大秦都很匱乏的好馬?也許當年鸞臺會在宮中的確是有眼線的,但他們的軍隊,絕對是這幾十年間才慢慢地隨著和北戎的貿易發展起來的,當時桂家讓了一步,上了賊船,倒是真的養出了這么個牙尖爪利野心勃勃的怪物…… 兩人這么一番長談,不知不覺一個時辰業已過去,桂少奶奶本在旁靜聽,此時起身進了里屋。過了不久,便出來道,“還是先吃飯吧,吃了飯再談?!?/br> 原來她剛才出去,是吩咐下人預備了一餐便飯,蕙娘自然客隨主便,自去梳洗一番,進花廳用飯,她和桂少奶奶就坐了,卻不見桂含沁,不免有幾分吃驚,桂少奶奶笑道,“同桌吃飯總不大好,他帶著兒子自己另外吃呢?!?/br> 蕙娘知道她有二子一女,此時兩個兒子可能都在父親那邊,只有女兒跟著母親吃飯?!彩前藲q年紀的小閨女了,面孔團團如月,如一個大林檎果兒,一低頭,便可瞧見小嘴兒尖尖的,好似林檎果上的一個短短的蒂。 她長得似娘,神態似爹,真是頗為可愛,蕙娘見了她也有三分喜歡,也不顧自己剛才提親被拒,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桂大姐兒頗有禮貌,先站起來給蕙娘行了禮,方脆聲道,“我叫大妞妞,今年八歲了?!?/br> 一般人家的姑娘,多有出嫁了還不起大名的,但大戶人家,再怎么說都會給女兒起個名字吧。蕙娘有些吃驚,桂少奶奶卻笑道,“你又來了,只是嫌你祖父給你起的名字不好聽?!?/br> 大妞妞聽說,便鼓起臉頰來,越發顯得像個林檎果了,她有些不情愿地道,“我還沒說完呢——回伯母,我還有個大名叫桂壽安?!?/br> 蕙娘咳嗽了一聲,笑道,“哦,好名字嘛,哪里不好聽了,我聽著就挺好?!?/br> 她一個人過來,也不便攜帶表禮,想了想,便從荷包里傾出三個鏍子遞給大妞妞,“你先和你弟弟們拿著玩吧,下回再給你們正經補上表禮?!?/br> 她焦清蕙身上豈有凡品?就是一個鏍子,那都是花色雅致珠光寶氣,外間絕難以見到的,大妞妞接了,露出喜歡神色,又給蕙娘行了禮,方才坐下吃飯,蕙娘細看她舉止——雖說孩子沒有長成,難免有些笨拙,但儀態卻終究是好的,無甚可以挑剔的地方。 孩子吃飯快,大妞妞一時吃完了也不枯坐,起來和蕙娘道了別,又同母親交代,“娘,我回房去?!?/br> 桂少奶奶道,“你去吧,別一回去就坐下做功課,同丫頭們玩玩,午睡了起來再說?!?/br> 大妞妞輕快地應了一聲,又同蕙娘揮揮手,轉身小跑著出了花廳,兩根又油又粗的大辮子甩來甩去,“那我掐花兒草兒編花籃去!” 蕙娘看她倒真是大方可愛,她不免笑對桂少奶奶道,“多大的孩子,就知道做功課了?倒是懂事,討人喜歡?!?/br> 桂少奶奶笑著嘆了口氣,詞若有憾,“她精怪著呢!和她舅舅一個樣,不大點的孩子,看了幾本書,她七姨隨口點撥她幾句,就會解什么方程了。平時教她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甚至連女紅家務,她都只是敷衍著,倒是愛什么算數、幾何?!?/br> 蕙娘性子,最不看重的就是什么女紅、什么廚藝,本來給乖哥提親,只是無奈之舉,現在聽桂少奶奶這一說,她倒真有幾分看重大妞妞了——只此時卻不急著露出意思,反而笑道,“也是你開明,若是換做京城里別人家,不愛女紅反愛這個,腿都能給打折了?!?/br> “這也怨不得她們,女孩兒終究是要出門的。女紅不成,管家也不成,是不好說人家?!惫鹕倌棠绦α?,“那是為女兒好,才這么管著呢?!?/br> 她瞅了蕙娘一眼,有幾分解釋的意思,“只是您也知道,我和我姑爺——嗐,我也不和你彎彎繞繞了,索性直說了吧,當時我娘原本是想把我拿出去,給我哥哥換一門可心的親事的……到現在我們娘倆都是不尷不尬的,再沒能和從前一樣親近。我是再不要我女兒受我一樣的罪,是以嚴令含沁不許隨意給她說親,我女兒要嫁人,就得因為她自己想嫁、許嫁,其余什么為了家族,為了政治,我都絕不許。當年我沒有得到的,我絕不會不給大妞妞……” “就是許家妹夫,其實也是玩笑一樣提過她和他們家四郎的,我和七妹也是一樣都給回了?!彼蛄嗣虼?,“說實話,許家那兩個小子,和她是自小一起長大,互相知根知底的。年紀也合適,家世也合適,也都合得來。哪一個都足以配上大妞妞了,倒是要比貴公子要更洽可一些??晌蚁肽?,孩子還小,心性不定,就是到了十三四歲,其實也都還不算大呢,一會兒這,一會兒那的,犯傻犯糊涂,都是常事,等她過了十六歲,心性好歹成熟一點了,再自己慢慢地去挑。亦不求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只要人品清白才能足以匹配,她挑上什么人那都隨她。若早和許家那兩位有了緣分呢,也是到了那時再說——七妹也說,這樣是最好的,要不是害怕驚世駭俗,她還更愿意等她的三柔上了二十歲再說親事……” 如此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