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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良國公眼神幽微,點頭嘆道,“是啊,妻賢夫禍少,她這個水磨工夫,做得真好?!?/br>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權仲白這番變化,十分里有九分都是因為妻子,雖說清蕙這幾個月沒在立雪院里住,甚至于對長輩們還頗多冒犯,可只是今晚權仲白和父親的這一番談話,就已經足夠令幾個長輩對她更加滿意了。 太夫人亦跟著兒子嘆了口氣,“說蓮娘進門,這件事絲毫沒和她商量,甚至連風聲都沒有透??磥?,是傷著她的心了。這個小姑娘,也挺狠,拿得起放得下,說一聲不管家,居然還真就什么都給放下了。票號這都什么情況了,喬家那幾兄弟,下半年只在京城一帶游走,隨時進城來和她密斟。她居然還是一聲不吭,好像這件事,和咱們真就沒關系了似的?!?/br> 不管是蕙娘這國公府二少夫人的身份,還是權家原本持有的那幾分干股,都使得權家可以隨時名正言順地干涉朝廷針對宜春號的舉動,只是任何事都要師出有名,票號不開口,難道國公府還拿熱臉去貼冷屁股?良國公輕輕地哼了一聲,“傲啊,傲在骨子里。從前呢,里頭傲,外頭也傲,現在外頭是夫唱婦隨了,里頭……也還是那么傲。燕云衛把她接到封家去,到底見了誰,談了什么,是見了連公公,還是皇上本人――她和仲白都不肯開口。我看,仲白平時懶于用心,這件事,說不說肯定在兩可之間,做主不說的那還是焦氏。她這是對府里有點離心了……” “府里對她也的確沒什么見好的地兒?!碧蛉说故菫榍遛フf了一句公道話?!坝悬c又打又拉的意思,又要看人家的本領,給人家出難題,又沒給一點甜頭。這本事大的人,脾氣也都大,指望她和林氏一樣好脾氣任揉搓,是有點非分了?!?/br> “話雖這么說,可她總不會以為,就仲白那點虛名氣,就能保住她的身家吧?”良國公道,“她祖父下野才多久,一年沒到呢,就打起宜春的主意了。她心里肯定還是想爭的,只是……” 他唇邊慢慢露出笑來,卻并未把話說完,而是征詢地向母親道,“家里這幾個子女,現在也都泰半看清為人了,仲白、焦氏,不論天分才情,都高出余子不少。尤其是焦氏,大出我意料多矣。您要是沒有二話,這世子之位,咱們娘倆心里有數,就定下來了?” 太夫人肩膀一彈,思忖了半日,才苦笑道,“嘿,本還想再看幾年的,但恐怕焦氏是沒有這個耐心了。定下來也并無不可,只是――” 她有幾分猶豫,“焦氏現在也就一個兒子,子嗣還是太稀少了一點……還有,季青這孩子,又該如何處置?” “識時務者為俊杰?!绷紘氐?,“他的那些小動作,從前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大局底定,他要還覺得自己能夠為所欲為,那就不是俊杰了。一個人沒有這個高度,去玩弄這個手段,那不等于是在玩火嗎?” 在權仲白跟前,他有多像個父親,此時此刻的良國公,就有多像個冷酷無情的政客,他似乎壓根就沒動情緒?!熬退阃婊鹱苑?,不也是他咎由自???”—— 作者有話要說:父子大斗法啊……國公真偏心小白。 ☆、145決斷 縱使此時的京城,不知還有幾番暗流正在涌動,但京城的太陽,每日里自然也都會照常升起。這一日似乎和平時也無甚不同,立雪院兩位主人早上起來,權仲白照例收到了許多出診邀約,其中就有來自鄭家的帖子:據說,是他們家姑奶奶,桂家的二少奶奶動了胎氣,這會也不敢輕易搬動,請權仲白過去給她扶脈。這帖子又順帶著和權仲白敘了敘舊,并以故人的身份,力邀蕙娘也一道跟著過去,說是桂含春借岳家寶地做東,欲請兩夫妻在鄭家用個便飯。 算不上太得體的借口,但也不是說不過去,外地人家,遇事可能有自己的規矩,尤其是請個年輕男大夫來看產科,希望有其妻子在一邊陪伴,也很說得過去。權仲白那個性子,自然是拔腳就要過去,蕙娘‘無可奈何’,只好派人向歇芳院打了一聲招呼,自己速速穿戴起來,便同權仲白一道,又再往鄭家過去了。 鄭家正辦喜事,雖說正壽日過了,一干尊貴外客不再叨擾,但自家族人、并遠親近鄰,卻是要連吃幾天喜酒的。府內處處熱鬧,震天的鞭炮聲、嬉笑聲、戲樂聲,隔著幾重院子,都還能隱隱飄到蕙娘的轎子里。她一面聽著這個,一面在心底暗暗地計算著腳步:在車馬院里換了小轎子,由小廝們抬著進了二門,在二門里再換了婆子,走到如今,已是深入內院了。一般回來省親的嬌客,因有姑爺在,都是住在客院里的??磥?,這位桂二少奶奶,在父母心中還是頗有地位,在夫家又很得寵,也算是位有福之人了。 要和桂家做生意,她自然事先派出人去,收集桂家的種種資料。尤其是桂含春的生平、個性,更是早有打聽。因此,當轎子在一座小院跟前停下,幾位侍女將她自轎中扶出時,蕙娘一眼便看見了門前和權仲白握手言歡的疤面青年。 他比權仲白年輕幾歲,但因權某人善于養生,又常年居住在京城富貴錦繡堆中的緣故,兩人看來竟是年紀相當,桂含春還更顯年紀。這些年的邊境戰事,使他的氣質同京城中的禁衛軍,又有極大區別,雖身著光鮮衣物,但眉宇間似乎自帶了邊疆煙塵,尤其是面上淡紅色一塊傷疤,更顯鐵血氣息。這種人雖然第一眼不能討人喜歡,但卻通常都很能令人放心。蕙娘只看了他一眼,便在心底松了口氣:這種時候,最怕見到的就是趾高氣昂、自鳴得意的衙內人物。那樣的人雖然好對付,可卻根本無法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地在重重局勢中作出決定,在如今京城的□勢之下,同這種人謀事,只是徒費唇舌…… 她在打量桂含春,桂含春何嘗不在打量著她?兩人目光盤旋在對方身上,也不過只是片刻,便都對彼此含笑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蕙娘便進里屋去見桂二少奶奶——因尋的那個借口,她正半躺在床上,倒不必下床出來迎接客人了。 “真是勞動權世兄了,”她眉眼含笑,溫溫和和地同蕙娘道,“昨兒勞累了一天,今兒還真有些不大舒服。正好就借著此事,我也躲躲懶,不到母親跟前去,不然,又要應酬上一天光景。有些多少年沒見的老親友,也要上來問西北的事,這不仔細說說,還容易得罪了人……” 蕙娘亦抿唇笑道,“弟妹客氣啦,我昨兒大晚上的打發人給你送信,你不都沒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