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8
家談妥,在朝廷有動靜之前,把分股的事給辦下來?!?/br> 單單只是這后一件事,就足夠讓七八個商場精英忙碌上一整年了,現在要搶在幾個月內辦完,任務肯定是極為繁重的。權仲白本已有幾分心疼,不想清蕙頓了頓,又把皇上和她的那番對話,略作交待,嘆道,“四百萬兩的買賣,我自己做主應承下來。還不知道喬家人怎么想的,李總柜又是怎么看的,宜春要是不愿吃,少不得我也只能打點我私家銀子,這兒賣賣那兒當當,盡快湊足四百萬兩,把貨給盤回來……” 她擰著眉心,露出少少倦怠,“怎么賣最掙錢,還得費心思呢?;噬辖o的貨,按行價算,是比四百萬多些,可他說得對,物以稀為貴,這西洋貨多了,那也就不值錢啦?!?/br> “多些是多多少?”權仲白問道,他有點吃驚了,“那么一大本冊子,你一邊翻看,一邊就在心里估出總價來了?你這也太神了吧!” 清蕙瞥他一眼,忽然忍俊不禁,噗嗤一笑,親昵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傻子?!彼職馊缣m,鼻尖就頂著權仲白的鼻尖,“人家總冊都造好了,難道不會分門別類,各自估價嗎?別說我,就是你翻看一遍,十有□也能估出一個數來的,只是準不準,那就又要另說了?!?/br> 權仲白忽然覺得自己在妻子跟前顯得有點愚蠢,他張開嘴,又合攏了,如是反復了幾次,才勉強收攝心神,道,“宜春若不愿吃進,你有這么多現銀沒有?四百萬可不是什么小數目,若湊不夠,可怎么好呢?” 清蕙眼中波光流轉,儼然已是胸有成竹,她卻巧笑嫣然,偏偏還要來逗他,“是呀,湊不夠,可怎么好呢?我相公不會掙錢,連一分一毫都幫不了我,我可愁死了我?!?/br> 權仲白悶哼一聲,卻也不能不承認,同清蕙身家相比,只怕這世上會賺錢的男人也并不多。他不和清蕙斗嘴,而是沉聲道,“若湊不出來,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這些銀子,要湊齊卻也不難。不過,最好是別和家里開口……皇上這是賣給宜春的東西,能別和家里扯上關系,就別扯上關系吧?!?/br> 這句話說出來,當然不僅僅是表面這番意思,清蕙眸中,頓時閃過異彩,她的疑惑明明白白地表現了出來:按說權仲白和家里雖有矛盾,但關系也不能說是不密切,并不曾真的鬧翻,就算從前有所不快,現在還是維持了表面上的平和??蓭状稳谶@樣的大事上,他的表現,又的確像是和家里十分離心……焦清蕙是何許人也?她自然看得出端倪,也自然會想要尋求一個答案的。 權仲白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這四百萬,其實倒也可以不必那么著急,幾日以后,朝廷將有大事,也許皇上就沒心思來管這一茬了。你大可以從容和老掌柜的商量……他現在人還在京城吧?” “喬家三位爺都沒有離京城太遠?!鼻遛ヒ簿晚槒牡剞D開了話題,她好奇地問,“這大事又說的是什么?你今天在孫侯府上耽擱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難道,他真的把那一位給帶回來了?” “沒有,”權仲白搖頭道,“那一位比他先到美洲,他們有槍有炮,又有銀子,買得來昆侖奴,孫侯隱約聽說,在當地已經發展起了一塊不小的地盤……他那一萬多人勞師遠征,又身懷重銀,不敢離船太遠,就沒有追擊下去?!?/br> 此時兩人已至國公府,在立雪院內關了門說話,權仲白將孫侯的決定三言兩語告訴了妻子,清蕙自然亦受到震動,沉默良久,才嘆道,“孫侯是明白人,終究沒有辜負了你的一片苦心?!?/br> 的確,孫家如此安排,權家、宜春都解脫出來,可算是很有擔當了。權仲白道,“這件事,太大了,整個朝堂都要受到震動?;噬峡赡軙徱魂囎硬懦鲞@個入股監管的消息,你還可以從容說服桂家?!?/br> 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以我對他的了解,真要拉桂家入股,你最好還是給他上個條陳,解釋一下。不過,這種忤逆龍顏的事,平時可以隨便做,最近嗎……” 清蕙又摁了摁眉心,踱到書案邊坐下,一邊和權仲白說,一邊就梳理起了如今的局勢?!暗谝患?,這四百萬的生意,要有個結果;第二件事,得和桂家細談入股,亦要從容分說,要表明皇上的態度,又不能嚇跑桂家;第三件事,宜春的變動,今日的見聞,必須和家里有個交代……” 她拖長了聲音,“這是我必須親自出面處理的三件事,第三件事,最為緊急?!?/br> 說到這里,清蕙略略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望了權仲白一眼,又道,“但這件事,在和桂家談定之前,又不好和家里揭開。免得家里若要入股,我也沒有回絕的道理?!?/br> 這是有點提防家里人的意思了,清蕙雖然不曾明說,但顯然是遵照了權仲白的調子,在銀錢、事業上,和家里把界限劃得很清……權仲白心里有些感動,他握了握清蕙的肩膀,低聲道,“這倒沒什么,家里雖要問你,但那怎么說,也得在太子、皇后這件事的余波蕩漾完了以后,才有心思了。這番變動,不可能影響不到我們家的?!?/br> 具體怎么影響,權仲白沒說,清蕙也沒有問,只是她看著權仲白的神情就更疑惑了:在銀錢上分得這么清,可到了朝堂有所變動的時候,他又給家里送消息。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的確讓人很難回過味來,抓準他和家里人的真正關系。 權仲白亦無意做出解釋,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就道,“你今天也是夠累的了,在這歇一歇吧,我去和爹談一談,明天就帶你回沖粹園,事不宜遲,能早一天把幾件事都定下來,還是早定下來為好?!?/br> 說罷,便匆匆出了屋子,心里卻也深知,以清蕙性子,那是決歇不住的,恐怕稍事休息以后,就要派人出去傳信,請宜春幾位主事者,回京一敘了。 雖說結縭數載,一般的夫妻,至此已經都深深了解了對方,但焦清蕙的才具、志向,在從前似乎都永遠籠在一層紗下,如今她方才慢慢往外揭開,卻是一層一層,仿佛永遠都揭不到頭,真正的那個她,始終都還隱藏在迷霧之后,他了解得越多,也就越發迷惘了:若是跟他到廣州去了,兩人無權位傍身,她一個女兒家,談何創業經商?如此才具,難道只能消磨在閨閣之間,相夫教子,了此余生? 任何一個人,只要認識焦清蕙,恐怕都會感到這是一種極度的浪費。似她這樣的人,本來也應該站在最頂端,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光熱,創下一番轟動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