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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大少夫人掀簾子進了院子,惠安媳婦連忙從小幾子上站起來,給大少夫人問了好就要退出去。還是大少夫人笑著說,“我來送賓客單子的,你也幫著參詳參詳?!?/br> 因瑞雨親事就在一個月后了,各項準備工作,也都緊鑼密鼓地提上了日程。權夫人對蕙娘之所以如此失望,就是因為如沒有常mama的風波,此時順理成章,就把訓練下人們待客迎送的活計交給二房,這是有臉面、容易出彩的活,國公府下人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出差錯的可能性也小…… 她心里不大得勁,面上卻不露出來,和大少夫人商議著排出了頭六席,俱是一等王公貴族內眷,定了自己親自陪一席,四夫人、五夫人各陪一席,兩個兒媳婦連瑞云在剩下三席作陪,至于余下四品、五品大員家眷,則由大少夫人先安排定了,給權夫人過目了無事,這才安排四房、五房的內眷相陪。 大少夫人和婆婆在一塊,話一般是不大多的,但卻都很中肯。商量完了堂客,又把外頭男客們的位次單拿來給婆婆過目,“伯紅和玉環叔商議著擬出來的,先給爹看過了,爹說讓給您看看?!?/br> 王玉環是權家大管家,由他給大少爺把著脈呢,這位次單還能出什么錯?權夫人漫不經心地看了幾眼,便撂到一邊,笑道,“你們夫妻倆,辦事是越來越干練了,我不用看都是放心的?!?/br> 焦氏這一進門,就像是在一池草魚里放進了一頭紅鯉,原本就精細謹慎的大少夫人,自然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這半年下來,府里交到她手上的事,從來都辦得滴水不漏,透了妥帖用心?,F在焦氏犯了小錯,就越發顯出了她的好來,可大少夫人本人卻低眉順眼,絲毫沒有得意之色,對權夫人的夸獎,也回答得很謹慎?!拔覀冎佬┦裁?,還不是跟著祖母、娘學了些本事?能勉強糊弄過去也就罷了?!?/br> 權夫人不禁微微一笑,她起身道,“堂客不能怠慢,男客也不能怠慢,這單子也得給老太太看一眼,老人家才能放心,咱們一起過去吧?!?/br> 眼看快到晚上請安的時辰了,兩婆媳和和氣氣,一路談笑過了擁晴院,卻是才進院子,就均是一怔。 老人家愛敞亮,秋冬天白日通常不拉簾子,透亮的玻璃窗,一抬眼就能把室內風景盡收眼底——常mama正坐在小幾子上,和老太太說話呢,她素來是得到太夫人看重的,此時口說手比,逗得老人家唇邊帶笑,時不時還和坐在下首的二少夫人搭兩句腔,雖然聽不著聲音,可權夫人、大少夫人多熟悉太夫人?只那樣一看,就能明白室內的氣氛,那是真正和睦,起碼老人家唇邊的笑,是發自真心…… 這一下,大感興味、喜悅內蘊的人,自然就換成了權夫人,而這沮喪、不快、迷惑往心里藏的,也就變成了大少夫人了:焦氏留常mama說話,這她是知道的,可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怎么現在常mama和變了個人似的,瞧著……就已經往二房這里偏了呢? 兩人掀簾子進去,自然少不得一番寒暄,太夫人心情頂好,同權夫人笑道,“你倒是疼人,雨娘這番過去,怕不要帶一兩百車的嫁妝過去?單單是小常家的做主置辦的那些個料子,有的連我都沒有聽說……這花費了可不老少銀子吧?” 權夫人多少有些詫異地望了焦氏一眼,見焦氏微笑以對,便一邊落座一邊回答,“北邊能有什么好貨色?索性就給她多置辦一點,要說花費太過,那也是沒有的事??偸俏易约嘿N她一點嫁妝罷了?!?/br> “這事,本來家里都有默契的,要照顧崔家面子,給雨娘嫁妝,明面上開過去的單子不多。但實際上,當然要補足云娘的那個數,甚至還得略多一點,也免得孩子偷摸地埋怨我們?!碧蛉司尤灰幌戮桶言捊o攤開來了,“既然你給她置辦了這些物件,那家里就出一些現銀吧。一會國公爺進來,你們夫妻兩個商量一下,索性就存在宜春號里,給雨娘開個單子,要用時過去支取,那也就是了?!?/br> 這事權夫人當然不可能回絕,事實上,也的確是婆媳兩人的默契,她沖太夫人使了個眼色,太夫人卻似乎完全沒有看見,權夫人也就只能順著往下說,“那感情好,回頭讓雨娘來給您磕頭?!?/br> 正說著,權伯紅等人陸陸續續,也都進來擁晴院給太夫人問好,等人都齊了,權仲白居然也掀簾而入,他隨意給祖母、母親問了安,便坐到妻子身側,一副滿腔話要說的樣子,只是現在人多,二少夫人又矜持,只瞥了他一眼,便笑著轉過了頭去,并不肯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竊竊私語。 今天這一天,權夫人過得是疑云滿腹:權仲白去焦家見老太爺,這個她是知道的,這才回來就找妻子,似乎是焦家那里傳來了什么消息。要說她不好奇,這有點假了,焦家現在,可正在風口浪尖之上,據說前往寧古塔的官員,已經找到了麻家余下存活的幾個種子,不日就可到京……老太爺最近連連和孫女婿打關系套近乎,也不無下臺前最后鋪一鋪路的意思,這她可以理解??傻降子惺裁聪?,連仲白都受到震動,甚至還在擁晴院里,就想和焦氏言說呢? 就更別說常mama忽然倒戈、婆婆反常的喜興情緒,以及焦氏一聲招呼不打,把這私下置辦嫁妝一事在老人家跟前說破的這三大疑點了……權夫人不免又掃了室內一眼:還和往常一樣,大房兩口子致力于奉承老太太,老二兩口子溜邊兒活躍氣氛,叔墨那是有氣的死人,全心全意都放在他的兵書上,這回出神,肯定是又想著他的兵法了。季青嘛,可能也覺察出了不對,他一邊和雨娘說話,一邊若有所思地巡視著眾人,眼神和她一對,便是微微一笑,這才又移開了頭…… 她正納悶時,良國公進來了,眾人自然又是一番問好,太夫人也道,“今兒人齊,兩個大忙人都有空進來看我老婆子——我面子大!” 眾人說笑了一番,二房夫妻卻格外沉默,權仲白捉住妻子,竊竊私語了好長一會,權夫人見焦氏略略露出驚容,甚而還搖了搖頭——她更加好奇了,險些竟要出口詢問,但畢竟還是強行忍住。倒是良國公先開了口,“小兩口說什么呢,連回房都不能等?看你今天進來給祖母請安,倒是不是為請安來,是為找媳婦來的,請安反而成了順便了!” 真是前世冤孽,對權伯紅、權叔墨、權季青,良國公總還是有三分慈愛的,可他一和權仲白說話,語氣就沖得可以,偏偏權仲白也不省心,頭一抬就頂父親,“又不是沒給祖母——”